正文 第36章 藍天浮雲(4)(1 / 3)

吳互助說:“我也被邀請了,規格高級。抽的是‘中華’,喝的是‘劍南春’,規格不低呀!”

“哦,賈廣才說家鄉隻有他一個人,沒有說到你。”

吳互助說:“我是工作人員,負責記賬。”

我問:“記賬?”

吳互助說:“參加前來祝賀的客人不是白吃,掏腰包送上賀禮,縣政府辦公室的小劉管錢,由我來登記。”

我說:“我知道,盼弟備了四桌喜宴,賠了六十塊錢,紅衛的三十多桌,三個月的工資搭進去了。”

吳互助笑了笑:“二哥,你沒見過世麵,朝陽不是賠錢,而是掙錢。層次不齊,最少是50,最多的是500,總計收入了82,660元呀!”

我驚愕了:“呦!有了收入,開支呢?”

吳互助說:“說不準。我隻知道每桌的標準是550元。”

一桌550元,十桌5500元,三十多桌不足兩萬元呢。另外的開支,也超不過5000元,辦喜事賺了五萬元,太容易了。

當初,“大忙活”貴福家曾讓盼弟嫁給紅衛,未能成功。他現在搞的這個對象是幹什麼的?比盼弟兒強得多少?

我問吳互助:“紅衛的對象幹啥工作?”

吳互助說:“在財政局工作,叫彭莉莉。對了,她的父親彭德立原來是交通局的副局長,如今是正局長了。”

哦,賈朝陽曾經說過,修林寧路是副局長老彭提議的,縣政府批準的。

賈朝陽和彭德立同事,成了親家的關係。眾所周知,緣由在於我是平民百姓,不夠格兒。若是我的職位在副局長以上,才能門當戶對。難怪俗話說,瞎蝙蝠不跟燕子飛啊!

40.土地流轉

一撇一捺的人,不可能是平等的。

我與賈朝陽不平等,與吳天明、賈廣才、賈子龍、孫老茂、吳天佑、吳永強、賈敬儒等等也不平等。

所謂平等,不過是理想主義。所謂不平等,是必不可免的現實。比如,人的身材高矮不一樣,性格脾氣不一樣,說話語調不一樣,辦事做法不一樣,身份地位不一樣……這些都無法平等,解決辦法隻好縮小,不宜擴大而已。

再打比方,陽光的照射,好像是一視同仁的。其實,所站的位置總有區別。樹影下與沒有樹影下感覺有差異,在地球上的南半球與北半球冷暖也有天壤之別。

這是逐漸認識到的,我與任何人都沒有平等的一致。

在村委會的門口,停了一輛轎車。

我走過去,隔著玻璃,車裏司機的腳架在方向盤上,仰著頭打呼嚕呢。

辦公室裏,出現如下的情景:

宋副局長說:“廣才,我們見過麵,你認識我麼?”

“誰不知道你是外貿局的宋局長啊!”賈廣才說,“是不是海狸獺銷售又有進展了?”

宋副局長搖搖頭:“不是海狸獺,而是莊稼地。”

“莊稼地?”賈廣才不解,眨了眨眼。

宋副局長說:“你當過兵,我也當過兵,都是農民出身。為了更好地生活,誰也離不開莊稼地。”

“我跟你不一樣呀,”賈廣才說,“我是複員,你是轉業。我吃農業糧,你吃商品糧。我領補貼,你掙工資。”

宋副局長拍了拍賈廣才的肩膀:“你管著一千多人,我才管幾十個人呢。”

“你很謙虛。”

“不瞎扯了,我打開窗子說亮話,我是送禮的。”

“送禮?是不是茅台?”

“不是茅台,是搭台。土地搭台,經濟唱戲。”宋副局長說,“我們外貿局開拓思路,籌劃辦起一家企業,叫雞產品製作基地,出口外銷。我來拜訪,目的是需要生產基地的場所,了解到臨近公路的一塊土地,恰好是你們村的農耕田,從交通、環境角度說,比較適宜。”

賈廣才說:“我們的土地實行承包責任製了,保證國家的,留足集體的,剩下都是自己的。按照政策,農民使用權是30年,已經過去10年了,還有20年呢。”

宋副局長說:“我手裏有這份文件,是《平原省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辦法》,取得土地使用權的土地使用者,其使用權在使用年限內可以轉讓、出租、抵押或者用於其他經濟活動,合法權益受國家法律保護。”

賈廣才問:“我們是轉讓還是出租?”

宋副局長說:“轉讓是土地使用者將土地使用權再轉移的行為,出租是以支付租金為代價取得對土地及地上建築物的權利。我們簽訂轉讓合同協議比較適宜,使用期40年。我們按每畝2萬元支付。”

賈廣才又問:“大概需用多少畝土地?”

宋副局長說:“預計用30畝。”

賈廣才說:“每畝2萬元,30畝就是60萬元呢。怎麼轉讓?”

宋副局長說:“一分錢也不能少,可以動工後分為分期分批結賬。這是縣委、縣政府同意批準的,符合政策。”

賈廣才說:“60萬元不少啊!是香餑餑呀!不過,政策上百姓有自主權,30畝的承包責任戶大約有七八戶,他們如果不同意呢?”

宋副局長說:“為什麼不同意呢?誰都能算這筆賬。廣才你算算,一畝地生產的糧食到底有什麼效益?按麥子說,假如每畝打了1000斤,每斤價格在市場上是5角。播種收獲,管理了半年多時光,收入不過是500元。除去種子、肥料、農藥、收割的成本,還沒有400元的收入呢。轉讓了土地,坐在炕頭上,收入了兩萬元,是50年的效益。”

賈廣才有懷疑:“有這種事?”

宋副局長說:“親民惠民是黨的政策,萬無一失。”

賈廣才相信了,也有顧慮:“雖然承包戶願意,我們村有幾百戶,卻隻涉及到七、八戶,還有更多的人眼熱呢。人們習慣了,肩膀一般齊,槍打出頭鳥。村裏的工作挖肉補瘡,我一個人不敢決定,與村委會成員們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