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木達彥說:“先生不辭辛苦,大駕光臨,家父稱心如意,靈魂安息。
本人得以欣慰,非常感謝。”
我說:“不客氣,不客氣。”
森木達彥說:“戰爭期間,家父為大東亞共榮圈的形成,奔赴貴國,多有騷擾,對您的長輩對不起,我表示歉意。”
我頻頻點頭:“不客氣,不客氣。”
森木達彥說到主題:“不必謙虛客氣,家父為了中日友好,情誼不斷,逝世前留下了遺囑,對先生給予資助。”
我說:“我不客氣了,前有車後有轍,十幾年前,老人曾對本人有所讚助,我十分感謝。這次又給予讚助,十分感謝,十二分感謝。”
森木達彥問:“哦,以前的讚助我並不知道。請介紹一下,上次到底給了多少?”
我說:“給了10000元日本票子。”
森木達彥說:“家父這次在遺囑中,增長了50倍,五十萬元。”
我說:“當初一元不過是三毛九,一萬兌換了三百九人民幣,五十萬兌換不算少,達到了一萬九千呢。”
森木達彥說:“哈哈,先生說少了。進入二十一世紀,日元增值了,如今彙率100元兌換是7.88人民幣。你可以計算一下,五十萬日元就是三萬九千多元人民幣了。”
多虧森木達彥不知道我是森木太郎的兒子,他與我的血緣是同父異母。
“中日關係”密切,論起來是哥們兒。要從大局出發,一直隱瞞下去,宋振祥不知道,吳互助也不知道,沒有鬧得風言風語,否則,我難以隱瞞,要丟人現眼了。
逛了逛日本,白得了三萬多錢,誰能不眼熱?
吳互助的職責是協助宋振祥與日商聯係事務。宋振祥沒有參加追悼會,我也不能參與招商引資。兩人說下午才能回來,你的午飯是方便麵。
我隻好待在旅館裏。
打開電視,我聽不懂鬼子話,咕哩呱啦,嘰嘰嘎嘎,隻好按了遙控器,關了電視機屏幕。
光天化日,中國人和日本人模樣差不多,誰也不知道我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還聽說,日本這個國家,是秦始皇派徐福帶三千童男童女到東海蓬萊取長生不老之藥,最後抵達日本,子孫後代繁衍綿延至今。
我可以到外麵轉轉,看看景致。
街上,與中國沒有根本區別,有買有賣,商品交換,語言不通,句句都是日語。我不會說日語,用手勢也不能交易。
不過,我看到了這樣的雕塑:男人沒有穿衣服,裸體,怎麼外國有這種東西?是不是來證實受到殘酷剝削壓榨,連褲衩也買不起,他太窮了?
傍晚,吳互助和宋振祥回到了旅館,我認為赤裸雕塑是國外奇聞,說:
“赤裸的雕塑不像話。”
吳互助說:“二哥,你是井口望天呀!你看到的,那是米開朗基羅的雕塑藝術,體現了大衛一種頑強、堅定和正義的精神氣質。”
宋振祥也說:“是啊,我知道世界著名雕塑不光有男的,也有女的。我到法國去過,那女的叫維納斯,上身直露,有乳房,斷了胳膊,身材端莊秀美,肌體豐腴,為盧浮宮的鎮館之寶。”
我有我的看法,說:“外國人很野蠻,赤身能公開嗎?不要活的,單要死的,不過是煙幕彈。”
吳互助說:“那是藝術。”
我說:“我們的藝術家也藝術藝術?這樣效仿,雕塑的菩薩觀世音是不是也可以赤身露體呢?”
宋振祥說:“中國和外國欣賞不一樣,我們才是文明之邦。不瞎聊了,今天我和互助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你吃了虧。”
“我吃了虧?怎麼回事?”
宋振祥說:“我不懂日語,是聽互助說的。他和森木達彥的妹妹閑談時說,森木太郎的遺囑中注明,你是他在中國的兒子,要繼承的不是50萬日元,而是500萬日元。”
我莫名其妙。
吳互助說:“二哥,我正要告訴你呢。株式會社的副總裁叫森木久美子,她是森木達彥的妹妹,說父親給吳永文500萬日元的遺產,其他兄妹每人1000萬。她並不知道,森木達彥對你說遺囑是50萬日元。看來,十分之九讓森木達彥吞掉了。”
我的出生底細被暴露了。
不過,假如我的生父森木太郎不到我家看望,也不留下涉及我的遺囑,就是萬惡的侵略者,但他後來的行為正是反省檢討,重新做人。他的兒子違背了他的遺囑,我有什麼辦法?
吳互助說:“二哥,幾十年前,小日本是戰爭侵略,如今,小日本在經濟貪婪強占,咱們中國人又受欺負了。不能善罷甘休,明天宋局長與株式會社簽字,我陪你去找森木達彥交涉!”
第二天,我和吳互助找到了森木達彥。
森木達彥問:“吳先生還沒有回國?”
我說:“宋局長和吳翻譯還有公事,我再住幾天。家長的遺囑不是50萬日元,而是500萬日元,你聽錯了還是看錯了?”
森木達彥不屑一顧,反問:“你有什麼證據不是50萬,而是500萬呢?”
我說:“有遺囑文字啊。”
森木達彥說:“有沒有文字與你無關。”
我不顧臉麵,青筋暴跳,說:“森木太郎是你的父親,也是我的父親,你抵賴不行!”
森木達彥不動聲色,冷笑說:“你有什麼證據?”
我啞口無言了。
當了翻譯的吳互助也啞口無言了。
回到旅館,吳互助對宋振祥說:“我陪二哥找到了森木達彥,咱們沒有證據,被嗆回來了。”
宋振祥從事商務,積累了解決糾紛的經驗,他說:“沒有證據要搜羅證據。
那個森木不承認永文二哥的身份,應該按照法律進行訴訟,就是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