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S大體育館。

足球場上一群生龍活虎的男孩子跑得滿頭大汗,場外一群群女孩子激動得臉頰漲紅,跺腳揮手十分激動。

江一念拉了我的手在一個角落站定,指給我看:“穿11號球衣的就是一白。”

我看過去,很高大的一個男孩子,皮膚黝黑,五官與江一念頂多隻有五分相象--但也已經非常英俊。

就在我們看江一白的時候,已經有無數女孩子吃吃笑著盯住江一念看,我隻得苦笑。

中場休息,江一白往我們走過來。

他悶頭站著,一額頭的汗,也不擦一擦。

“席,這是我弟弟,江一白。一白,這是席艾,我的女朋友。”江一念簡單介紹。

江一白並不看我,隻愣愣盯住地麵。

氣氛一時說不出的尷尬。

“一白?”江一念微微皺眉。

“哥……”江一白聲音極低地叫了一聲,支吾半晌才呐呐地道:“你以後沒事還是不要到學校來……我怕……有人會認出來。你也不要把你的……女朋友……帶學校來,這不太好。”

我一愣,猛地瞪住他--他剛才說什麼?我確定沒聽錯?這--這就是江一念病倒在床,還送了手表助他進足球訓練營的弟弟該說的話?

靠。

我緊張地挽住江一念,他除了臉色有點發白,神色卻異常平靜,他隻淡淡地道:“對不起,我明白了。但是你也要明白,席艾真正是我女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必須向她道歉。”

江一白這才抬頭看我一眼,眼神全無江一念的清冽,充滿猜疑。

“不必了,你的道歉,我受不起!”我怒極反笑,拉起江一念轉身就走。

卻聽江一白在身後道:“哥,我已經考到律師資格證,我一定會還爸爸清白!絕不會讓爸爸死不瞑目!”

江一念明顯地一震,挽在我懷裏的整條手臂刹那僵硬。

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錯了。

我隻知我與江一念之間不同以往,連空氣都陰鬱壓抑。

江一念幾乎天天晚歸,常常整晚都耽在書房。

定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可是他不肯說。

靜寂的夜晚,洗漱池的水聲一直不絕,我終於按捺不住擔心,起身去看。

燈光昏暗。

江一念鎮定地轉過身來,平靜逾恒,我卻一眼看到他潔白衣袖上觸目一片紅。

我忽然隻覺灰心至極,慢慢走過去,抬頭望著他,隻道:“江,如果真的這麼痛苦,我們分手吧。”

江一念不說話,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他向來斯文溫柔,但這一次,卻用力得仿佛想將我揉進胸腔。

我心下明白--是路走到了盡頭。

隻是,為什麼?為什麼?

“江,你是否可以告訴我理由?我們為什麼會這樣?”我軟弱地問。

江一念聲音沙啞幾不能聞:“也許有一日你會得恨我。”

“那你為什麼要做讓我恨你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讓我恨你?”我的淚水簌簌落下。

他說不出話來。

一滴冰冷的東西沾濕我的麵頰。

“我明天就找地方搬走。”我心痛如割,輕輕推開他。

我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冤死鬼,良辰美景不明不白成了斷壁殘垣,抖一抖,一身碎片一地飛灰。

找到水草請她幫忙找房子,她大聲咆哮:“你也不問問清楚,就這麼灰溜溜地搬走?”

“還能怎樣。”

“死也要死明白啊!”

“反正都是死。”我籲口氣。大約是我臉色實在孤寡,水草忍了又忍,終於噤聲。

是--反正都是死。

明白地死或者糊塗地死,本質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