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不能理解陳益德話裏的意思,呆愣愣的看著他。
陳益德這話說出口之後,整個人表現得異常煩躁。他把手伸進自己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裏,惱怒的抓了兩下。
“我是說,”陳益德遲疑了一下:“我是說,賀子可能沒有你看起來的這麼簡單,這麼片麵。”
“我知道啊。”我回答他:“畢竟我跟他打交道還不到一個星期,當然不會把他看的太透徹了。”
陳益德有點道不明的歎了一口氣:“阿則,可能你現在還理解不了,但是我隻是想告訴你,有一些人並不能百分之百信任。”
我看著陳益德的側臉,他坐在出租車後座上,外麵的路燈一道道的投散在他的臉上,發出晶瑩的光。一時間我有些恍惚,甚至都沒有完全聽進去他在說什麼。
陳益德轉頭,仿佛看出來我在發呆,伸手在我麵前晃了一下:“阿則?我說的你聽見了沒有?”
我想了一下,才開口回答他:“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說的什麼意思,但是不管我做什麼工作,在生活和工作兩方麵,我都分得很清楚。賀悠是我工作上的搭檔,所以我們隻是工作中相互配合的關係。如果說是在執行任務的話,我自然是信任他,但要是說其他的層麵,可能,我們也不會有更多別的交集。”
陳益德有些意外的看著我:“阿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清醒很多。”
我笑了:“難道你覺得我是一個很糊塗的人?”
陳益德搖頭:“並不是,隻是,我以為女孩子都會像小妍那樣,看人比較簡單一些。”
“可是我也不複雜呀!”聽他這麼拿我和小妍相比,我有些有意駁回他的意思。
陳益德趕緊解釋:“我不是說你複雜,我是說,你更透徹一些。”
我不再接話,跟賀悠相比,其實對於陳益德,我所了解的隻會更少。雖然他比賀悠更有親和力,對待同事,也更熱心,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單憑我們淺顯的接觸就下定論,陳益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沒多一會,出租車已經開到了我家小區門口,陳益德沒有坐車繼續離開,而是推脫不掉的堅持陪我一起下了車,一直將我朝小區裏麵送去。
出租車上的一番談話結束之後,他的情緒仿佛有些低落。我說不清這種低落來源於哪裏,但是看他的反應,我一路上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陳益德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在同事麵前表現出來,和單獨相處時的表現,給我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不知道他跟小妍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又會是另外一幅什麼樣子呢?我不禁開始遐想。
“你怎麼不搬到歸檔局宿舍去住?”陳益德問我。
“正要打算搬了,東西還沒收拾好。”我回答他。
陳益德掏出手機,看了看今天的日期,接著跟我說:“那你這兩天趕快收拾,收拾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幫你把東西送過去。”
我還沒回答他,他又接著說下去:“小妍是一個有一點點任性的女孩子,但是人不壞,跟她相處的很多時候你不必太計較,太在意。”
有一點點任性?這個和賀悠嘴裏的小妍仿佛又有不同。
不過這也並不難理解,女孩子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麵前表現出來的,當然和朋友,同事之間表現出來的,會有差異。
走到樓道口,我同陳益德告別,轉身要上樓。
剛走進樓道,陳益德在後麵突然喊住了我:“阿則!”
我回過頭,看見他雙手插在外套兜裏,瘦高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更加單薄。但是一雙眼睛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