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古堡中,我微笑的扣著黑色兜帽無聲無息的飄入,滿意的找到書房的沙發將自己埋進去,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本屬於自己的銀槍,現在是對自己致命的武器,無奈的勾了勾嘴唇,“所以說果然還是玩槍的比喝血的適合我?”
窗前一襲暗紅袍子的萊茵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我扯下帽子,露出銀白長發,眯眼斜靠著沙發,看著萊茵特的背影。窗外幾縷月光流瀉而入,使他整個人顯得虛幻迷離。
距離莉莉安的離開已經整整四十年,意思是我在萊茵特身邊呆了四十年之久。起初的幾年我不停地向他發出挑戰,而失敗一直如影隨形。當我們一起粉碎了獵人協會的一次大規模進攻後,我終於改變了自己的仇視態度,可以比較融洽的與他相處。萊茵特其實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幾乎對各種學科都有涉獵,精通曆史和天文,而且是一名小提琴高手。
“看樣子,昭先生適應的很好。”萊茵特回過頭來,憑空幻化出幾株嬌豔的薔薇,隨手插在窗台上的水晶花瓶裏,他知道我最喜歡那種花。
我慵懶的伸了伸腿,用下巴支起腮,“怎麼說?”
萊茵特打了個響指,那些薔薇突然散開,花瓣灑落在屋中。“應該是,有身為夜族的覺悟?”他隨意笑笑。
我悠悠然晃出一根食指指指漫天花瓣,勾唇角,“我可以很好的適應自己的身體,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有這個覺悟。”
“哦?”花瓣碎裂,濃鬱的薔薇香彌漫奢侈的房間,萊茵特眼中是玩味的神采。
“適應了身體,是為了殺了你啊。”我隨手拿起書桌上的薔薇當飛鏢朝著他擲過去。
萊茵特用兩根手指輕鬆的夾住了颼颼飛來的花朵,嘴角勾起微笑:“真執著呢。”隨後拿起支在花瓶旁的小提琴,接著對角落的三角鋼琴揚起了下巴,“聽說昭先生鋼琴不錯,一起來一曲麼?”
我起身坐到鋼琴前,隨意調試了音階,微微一笑,“無比榮幸。”指尖一動,行雲流水般的音符已經流淌出來。
幽藍的月光從碎花玻璃上細碎灑進,萊茵特斜倚在牆壁上,手中執著一把精致的小提琴,他先是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接著閉上眼開始細細拉弦。
純粹的鋼琴音因為小提琴的加入有了某種靈性,似乎在向黑夜講述著一個憂傷的故事,而藍色的月光也仿佛在顫抖,薔薇花香肆意彌漫。
手指靈巧的在黑白琴鍵間跳躍,我側頭掃了一眼一旁的萊茵特,他的嘴唇輕抿著,有著迷人的弧度,垂到眼簾的碎發隨著節奏而跳動。
這首合奏在最後一個音節中華麗的結束,就像一團火焰發出了它最後的光芒然後嫋嫋熄滅,餘下一縷青煙蕩漾。
我站起來走到窗邊,但萊茵特沒有放下他的小提琴,卻又開始拉另一個歌曲。
當節奏達到最高潮,小提琴甚至有些微微顫抖,一聲“彭”的槍響回蕩在房間,把動聽的音樂壓了下去。
我瞄準窗外不停掠過的烏鴉,一子彈過去,看到飄了幾縷黑色的烏鴉毛後,滿意的吹吹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