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天,我們最後一次山間散步時,我問修士他名字的意義。他解釋,他是領受了神職的教士,所以叫“神父”,而“畢阿圖斯”是拉丁文,意即“快樂”。我想,對這樣一位寧靜恬淡的人,這個名字取得再好也沒有了。
臨別時,他給了我那把我曾經羨慕不已的藍柄小刀做禮物。我把它深藏在褲袋裏,然後朝我們初次相遇的小溪跑去。此後我再沒有看到過畢阿圖斯神父。
回到家,我把小刀珍如拱璧。不過任何東西都很難永葆不失,尤其是在一個男孩的口袋裏。一時粗心大意,就失去了把我和那位特殊朋友聯係在一起的唯一東西。
我到多年以後才領悟到畢阿圖斯神父給了我一份更重要的禮物,就是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這教訓可見之於他裝簡陋水輪時的耐心、他對修道院規則深明大義的服從,他隻是隨遇而安,盡量做到最好。他既不頑抗無法預測的現實,也沒有被它們擊敗。他的天才在於順應當時情勢。
從那架電動鋼琴可見到畢阿圖斯神父隨機應變的能力。他一方麵接受修道院的清規戒律,又設法使這些規律不影響他達到目標。正像水輪在混亂中得到秩序一樣,畢阿圖斯神父在靜寂之海中得到了音樂。
連他的名字也包含著這種人生觀,它反映出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然後選擇快樂的。憑他四十多年前那個夏天所說所做的一切,畢阿圖斯神父使我明白到,我們是自己命運的建築師,我們要幸福,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魔術的秘密
在一個小城裏,人們的生活並不富裕,甚至還有些艱苦,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愉快的笑容。這是因為小城裏有一位偉大的魔術師——老比爾。老比爾出神入化的魔術表演給人們帶來了非比尋常的樂趣。
老比爾每天晚上在小城的大劇場裏表演魔術,劇場裏總是坐滿了觀眾。雖然大家都知道魔術肯定是假的,但還是被老比爾魔術中營造出的夢境所吸引。大家尤其喜歡老比爾的幾個經典魔術,在這幾個魔術中,老比爾讓不可能的事變成了現實。
一個魔術是穿山而過。人們眼看著老比爾從山這邊的白紗布下消失,從山的另一側揭開白紗布走出來。另一個是空中飛人,大家真切地看到老比爾從舞台上緩緩升起,在舞台上空自由地飛行。
好奇的觀眾不時地會問老比爾,那兩個魔術到底是怎麼演的?老比爾總是笑而不答。
老比爾老了,接替他的是小比爾。小比爾的演出像老比爾一樣精彩絕倫,贏得了人們的讚歎和掌聲。像過去一樣,人們在小比爾的魔術中愉快地生活著。
一次演出的間隙中,小比爾向大家展示了幾個小魔術的表演方法,他發現大家對魔術的秘密非常感興趣。
於是,接下來每天的演出中小比爾不顧父親的阻攔,把許多魔術的秘密揭示給大家。他認為觀眾的需要就是演員的職責。
大劇場出現了空前火爆的場麵,每次演出時都坐滿了觀眾,大家終於知道了多年來老比爾的魔術秘密。明白了穿山而過是山裏從前就有一條密道。空中飛人是在表演者身上係著一條細細的透明鋼絲。
小比爾演出回來,總會把觀眾對魔術秘密的激情和狂熱告訴老比爾,老比爾總是痛苦地搖著頭。
小比爾每天晚上還是準時到大劇場裏進行演出,然而,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劇場裏的觀眾越來越少了,最後幾乎沒有人再來觀看魔術表演了。小城裏的居民們也不再像從前那麼快樂了,一天比一天變得愁眉苦臉起來。
一天,小比爾垂頭喪氣地站在父親麵前,他希望父親能告訴他為什麼會這樣。老比爾說:“魔術給人們編織了一個美妙的夢境,你揭示了魔術的秘密,同時也撕碎了人們心中的夢想。人活著需要有夢。”
計程車上的乘客
我在紐約市開計程車,有28年3個月零12天之久了。你現在如果問我昨天早餐吃的是什麼,我可能說不出。但是有一個乘客我卻記得非常清楚,終生也不會忘記。
那是1966年春天一個星期一的早晨,陽光普照。
我的車子在約克大街上走來走去找顧客。但是天氣太好,要乘計程車的人不多。在68街紐約醫院對麵,我碰上紅燈,停車等候,這時我看到一個穿得很體麵的人從醫院的台階上急步下來,舉手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