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爸,買自行車需要20美元。那樣節省,我仍然差17美元。照那樣的速度,還沒買到車我都老了。”
父親忍不住笑了:“兒子,我可不這樣想。”“有什麼好笑的。”我咕噥道。這麼嚴肅的事,他居然會笑,我簡直氣壞了。我轉過身,背對著他。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腦海裏一閃,也許我真的能做一些我以為不可能的事。
就把它當成是一次挑戰吧!被父親的強硬路線所激怒,受那份對自行車的摯愛感情驅使,我開始不辭辛苦地工作、攢錢。我拚命地賣報,不看電影,不買玉米花、冰淇淋。30分,65分,1美元,1美元50分。我一分一分地攢,努力不去想離20美元還有多遙遠。然後,一件不期而至的事發生了。喬飛先生,父親的一個朋友,公園管理員叫我到他那兒去。
“傑克,”他說,“這段時間,我需要一個送信員,報酬是6星期13美元。你要這份工作嗎?”
我要不要?簡直是求之不得呢!父親說,因為報酬高,我隻需要交一半給家裏就行。夏天結束時,我已攢了11美元。
但緊接著又到了蕭條期。我回到學校。1角錢,5分錢甚至1分錢也掙不到。最後,聖誕節期間,我通過幫助運送鬆樹、雲杉給銀行、商店以及那些不想自己砍樹的人家,掙了2美元。
還差7美元。這時,我的一個朋友病了,要我替他工作,送《企業報》。我一星期掙1美元,清晨4點起床,疊報紙,在凜冽的寒風裏走5英裏。天氣剛好轉一些,我的朋友又回來工作。我有19美元了。
隻差1美元了,我認為已經竭盡所能。所以,我走到父親麵前:“爸爸,求你給我1美元吧!”但我很快意識到,求他就像求太陽從西方升起一樣。
父親說:“你是在要求施舍,傑克。我的兒子是不會請求施舍的!”
我幾乎想帶著那19美元離家出走,或者,從樹上跳下來。如果我摔斷了腿,父親怎麼想呢?沮喪之極,我閑逛到法克斯的商店,想去看一眼我心愛的自行車。可我到那兒時,車卻沒在櫥窗裏。天哪,不要這樣!我想,它已經被賣出去了。我衝進店裏,看見法克斯正推著我的車往後麵的儲藏室走。“法克斯先生,”我哭叫道,“這自行車,你沒有賣它,對吧?”
“沒有,傑克,沒有賣。它放在櫥窗裏已經很久了,沒人買它。我隻是想把它放在牆邊,把價格降為18美元。”
那時,航空火箭還沒發明出來,而我卻像火箭一樣,一下子射到了法克斯先生的臂彎裏。我骨瘦如柴的手臂和腿緊緊地纏繞著他,熱烈地擁抱著他,差點讓這位老先生窒息了。
“別讓任何別的人買這車,我要買。等我一會兒!”“別擔心,”法克斯先生喘著氣,微笑著說,“它是你的。”
我跑上街道,離家還有一排房屋時,就開始喊叫:“媽媽,把錢拿出來,把19美元拿出來!”我一路小跑,又叫了一聲,“快一點,媽媽!把錢拿出來!”我飛也似的回到商店,把錢放在櫃台上,“我還多出1美元來。那個行李架,還有那個籃子多少錢,法克斯先生?”
“傑克,你可以用1美元買它們兩樣。”幾分鍾後,我出了商店。我騎著車,向我看見的每一個人揮手,叫嚷:“喂!快看我的新車!”“我自己買的!”
到了家,我跑進院子裏,差點撞倒了父親。“爸爸,看我的新車!它是最棒的!它跑起來像風一樣快。噢,謝謝你!爸爸,謝謝!”“不用謝我,兒子。你不必感謝我,我什麼也沒做。”“可是我是那麼幸福、快樂!”“你感覺幸福是因為你應該得到這種幸福。”喜悅之中,我的眼前模糊了。但在一瞬間,我認真地看了一眼父親,我看出他也很快樂,甚至有些為我驕傲。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愛意,那種對兒子長大成人的愛。
這麼多年來,那滿是愛意的目光一直留在我心中。這些年來,我悟出了父親所給予我的最大快樂,那就是讓我明白——我能行!
黃昏時分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把車裏的收音機打開,預先調好的電台是我每天清晨開車去郵電局上班的路上經常聽的軟搖滾音樂台。我望了一眼坐在乘客位子上14歲的女兒,又把收音機關了。莉斯身著禮服,從著裝可看出她要去的是兩個隆重的場合。我們正去往密蘇裏州斯普林菲爾德,去參加全區的音樂競賽,莉斯將首次獨奏長笛。我自己以前參加過在明尼蘇達州的競賽,明白別的任何音樂都會幹擾你的注意力,除了你自己將要演奏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