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相遇有時候不過是天道的惡作劇,實在不該銘心刻骨,但縱使看透,還是願意赴湯蹈火。因為,一次的相遇,心動就已經融入了心底。”
這是風菱在今日之事後,常想起的話…
話說回來,此刻,虛牛見風菱與他說話,慢慢抬起了頭,問了一個風菱無法作答的問題:“阿菱,你覺得一個弱小的人,是不是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
虛牛的問題,讓風菱打了個冷顫,突感頭皮發麻,好像有一個人用冷錐刺著她的骨頭。因為,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風菱突然憶起了一段憎惡的過去——
記憶中,風菱有一次遇上了一個很凶狠的妖族,為了搶奪招妖幡,將她逼到了某個山崖邊,看著她一臉狼狽,大笑道:“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可憐嗎?不是因為你擁有招妖幡,是因為你原本就不配活著,弱小的螻蟻在世間存在隻不過是浪費氣運!”
後來,風菱被逼得從山崖跳了下去,隻是好在,她跌到了樹上,不過摔斷一條肋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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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今想起來,風菱仍在虛牛的話語中,手指僵硬地捏緊了衣角,微微張了張唇,一排明潔皓齒咬在了豐盈的唇瓣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齒痕。
虛牛的問題,令風菱無法作答,她也曾懷疑過,她是否真的該存在於這世間,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一不小心就灰飛湮滅,那弱小的螻蟻,包括她自己,真的有必要存在嗎?
風菱頓了頓,低啞道:“你別問我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虛牛聽到風菱的作答,淺淺一笑:“我剛才在火海中看到了…那個孩子的殘魂,弱小的他果然還是不在了。”
風菱一愣,難怪虛牛會突然如此頹立,原來是看到了家鄉的那個孩子。不過,想想,這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使節團的人都死於這幻境之中,一個軍士又如何幸免。
風菱認真盯著虛牛,她想也許該安慰安慰他,可是,當風菱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見虛牛將先前與她換走的那些救命丹藥都拿了出來,塞回風菱手中,認真說到:“看樣子這些丹藥是用不上了…”
看著手裏裝著血氣丹、生骨丹、聚靈丹晶瑩玉瓶,風菱又啞了啞口,原來虛牛與她買這些東西,就抱著一絲希望,能救下那個家鄉的孩子,不過孩子的魂魄早已經被樹妖吸食得殘破不堪,就算神仙在這裏恐怕也無力回天。
虛牛換來的丹藥自是用不上了,而再看看虛牛,他似乎並沒有像清河道長那般暴怒,相反此時異常平靜,這讓風菱看不明白。
他似乎還要說些什麼,風菱沒有打擾,隻靜靜地聽他說著:“我知道弱小的凡人生命不值一提,在遇見家鄉之前,有妖與我說過,凡人活著不過在消耗我們的靈氣和氣運,與其讓他們消耗,不如自己搶占過來。”
虛牛說到此處,似乎一絲愧疚之情流出出來,續而道:“最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他們都已經這麼弱了,那還活著做什麼,不如讓他們早化灰灰。”
一道相似傷情的笑容打在了虛牛的臉上,他鼻翼中的喘息聲傳了出來,隨即輕微無奈的一笑,風菱想說些什麼,但是她似乎不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