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聞之,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性情捉摸不定,這會兒還摔了一茶杯。
隨即,道:“有何說不得,如今之勢不已這樣了?朝中官員無不向著吳家,京城士族也因吳家修功行賞之策,對他感恩戴德,包括你,你也有意庇護吳家!他吳家代朕,是遲早的事!先前扶持吳家隻為打壓易家,可這老家夥趁機取勢,還當真以為朕少了他家辦不成事了?”
老奴見狀,趕緊跪了下來,他是忠於天子的,可是天子說的沒錯,他如今也在話語間有意偏袒吳家,這天子看得明白,老奴不敢不認,隻能大喊懇請天子消火:“陛下!”
天子看了一眼老奴,又看了看跟著老奴一同跪下的殿中的宮人,滿目瘡痍,徑自歎到:“哎,吳家、易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要是雷澤政華還在,朕還有個說話的人,可惜,這家夥寧願陪著黍實一起埋葬,也不肯跟朕走,輔佐朕治理九州。”
說話間,一個人影浮現在了天子的眼前,一身朝服,目光炯炯有神,蜀黍州牧,雷澤政華,他的眼神是那麼的不卑不亢,誠懇剛強,他向坐在大營中的天子走來,步履矯健,跪拜道:“陛下,臣不同意易卿的主張。”
此時,大帳營中站著幾個人,三位道骨仙風的道人,一位朝臣,乃易家當時的當家,易允的父親,此人在十二年前任郎中令,隨侍天子,他站在一旁聽到雷澤政華的跪請立即反駁道:“雷澤州牧還有何異議,這是保我九州基業的唯一辦法,連天神都親自降臨告訴我等此法,難道天神還有出錯的?”
話音一落,三位道人也竊竊私語起來,天子聽到周圍吵吵鬧鬧的聲音,隻覺得腦仁疼痛,趕緊擺了擺手:“好了!雷澤愛卿,你先說說為何不同意使用天澤大陣?”
雷澤政華聞之,跪了三拜,認真道:“一則,北族領兵來犯,並非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路遠兵乏,糧草不足,勢必不能久戰,隻要我們堅守三月,他們必退;二則,臣向清水道長打聽過,這天澤大陣乃上古遺陣,有毀天滅地之能,此陣一出,我黍實二十一郡皆將淪為河澤,百姓蒼生無處可依,生靈塗炭!”
雷澤政華說著,指了指營中一位道長,他也是持反對意見之人,與雷澤政華同不認可天子所說的天澤大陣,可是少不比多,他身旁的兩位道長皆同意使用此陣。
這時,易允的父親再次駁回雷澤政華的說辭,道:“雷澤州牧,你不領兵,怎會知道北族三月便退,再過兩月便入冬季,我等將士與北族不同,經不起冰天雪地作戰,若我九州加安關防線被北族攻破,到那時北族長驅直入,到時候更加生靈塗炭。”
說著,易允的父親看了看天子,又續而道:“再者說,加安關離京城之近,一旦關破,京城淪陷,如今雖我等隨天子遷都,但那裏畢竟是舊都,日後說出去京城被攻陷,丟的可是皇家顏麵!”
天子聽到易允父親的振振有詞,蹙了蹙眉,略作思量,最終還是決定按原計劃實行,在他們離開此地後,就讓三位道長領餘下的道門之人布天澤大陣,阻斷北族進攻的通路,棄黍實以北十五郡及蒙烏州以北四郡,遷都十二年後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