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深邃的眸子。光華籠罩,四下花朵盛放,一時美絕。
羽色看著那些細小的蟲在郊外的夜色裏,飛的漸漸迷人眼。她整個身子都幾乎埋在厚重的被子裏,隻露出小小的一個頭來。她的臉被凍的通紅,整個人也是情緒不佳的狀態。
她身上的痛,是如抽皮剝筋一般。再想起白日裏馬車才出京都不久,亦佑便讓人捎來了一封信,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便是更加難過。
秦言之本來在京都替羽色診治一番後就說她的身體沒救了,等她們在外走了幾日卻帶來了辰家家主替他們救治的消息。
那個時候,羽色正在告訴雲清石做一些特殊的藥來緩解她的症狀。雲清石本來就不擅長做這種事,最後弄得一地都是碎末。
而羽色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視線落到他們所住的房間掛著的一副父女圖上。那畫上畫的是一對辛苦耕種的農民父女,兩人看起來雖是勞累,眉目間卻是慢慢的親情流淌。那畫下筆簡簡單單,感情卻是躍然紙上。
辰齊之已年過半百,頭發微白,身上有一副老態。他穿的是一身素衣,看起來是笑容微掛於麵上,眼裏卻是精光必先,透出幾分深思熟慮來。
羽色在看見辰齊之的一刹那,突然覺得很搞笑,卻隻有搞笑。這三年,父女之情是淡到沒有了吧,她都沒有一點見到親人的感覺。
辰齊之看著柔弱的羽色,忽地覺得是似曾相識。原來那個少女,還是存在於他的記憶裏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從這個女孩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落葉蕭蕭,飄零於地。那個眉目靜好的女子就這樣在人潮裏走遠了。錯過,然後,便是永遠的消失於他的世界,再不回來了。反正,她是再也不會出現了,連屍骨都是不存的了。
大夫人之恨,在於連那個孩子的命奪取後,連完整的屍身都不肯給。他唯一留著的,便是以歡住過的那間小房子。
那個孩子,他從未掛心過,從未給過愛。但是她卻是那麼的認真努力,如果她是大夫人的孩子該有多好呢。
想著想著,辰齊之不禁微微搖起了頭來。
羽色見著了,連忙問:“辰大夫,我,我是不是……”
羽色漸漸咳出血來,辰齊之連忙用銀針替她紮了幾針,然後是輕輕拍著她的背。
良久後,才說:“情緒不要激動。”
辰齊之替她開了藥方,突然發現地上有些微碎末,微微皺起了眉。
他看了看旁邊的秦言之,問道:“秦管事,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秦言之變了變臉色,馬上說是他不小心弄的,還沒清理幹淨。聽了他的話,羽色隱隱地覺得有些心虛。
等辰齊之走了,秦言之也不留下來問她,直接的跟了出去。
羽色一個人在床上躺著,直到暮色來臨,雲清石看著她,動作平緩的喂她喝下藥。
辰齊之本來是不願趟渾水的人秦言之深知這一點,因而故意顛倒起了太子與辰齊之的關係。
他更是放言太子絲毫不把辰家的人放在眼裏,因而與二皇子交好的甄逸君才敢明目張膽的對以菲行那麼惡劣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