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黃巾之亂的戰火還未蔓延淮揚一代，各個州郡的官員依舊各司其職。程普此時在豫章擔任郡丞，程普本是右北平人，身材高大，容貌俊秀，舉止得當，被舉為孝廉後，擔任豫章郡丞，輔助郡守。此時的豫章郡守府，熱鬧非常，上首坐著豫章郡守，程普坐在他的左手邊。剩下的官員分坐左右，許多儒生模樣的人站在堂上。今日正是每月舉行一次的月旦評，書生都可以在郡守府發表文章或見解，也可以向郡中官吏提問。而豫章郡的月旦評，自從程普擔任郡丞後，就變得與眾不同。站在隊首的學子，往前一步，行禮：“學生見過郡守，郡丞等諸位大人。學生有幾個問題請教程郡丞，這其一是孔夫子認同仁義之師，夫子認為，打著仁義旗號的戰爭是可取的，所以學生想問郡丞可認為孔夫子是對的？”程普先是還禮，淡淡一笑：“夫子是聖人，他所認為仁義之師是正確的，打仗，如果出師無名，士氣先要損失三成。如果打著仁義的旗號，士兵必會勇猛作戰。不過孔夫子說的也不完全對，對於戰爭何談正義，仁義可言？戰爭的理由永遠是統治者想出來給世人看的，戰爭中損失最大也就是平民百姓，所以戰爭不該提倡。”那名學子狡黠一笑：“那麼郡丞可認為墨家的非攻是正確的？”程普依舊麵帶微笑：“墨子認為戰爭中損失最大的就是平民百姓，所以反對一切的戰爭，你問我是否正確？我認為還是不完全正確，例如夏桀殘害百姓，商湯討伐，才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再比如，如果故土被外敵入侵，又當如何？就應當如陳湯將軍所言‘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我已經猜到你的第三個問題了，那就是孔夫子和墨子兩者誰說的對吧？”程普說完玩味著看著這名學子。這名學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瞞不過程大人，正是如此。還請程大人解惑。”程普無奈地搖搖頭：“兩者所言皆有漏洞，不過孔夫子所言更甚於墨子，仁義若是心中的底線，那麼因為別人觸怒了自己的底線，發動戰爭，又有何不可？”那名學子行儒家之禮：“學生受教了。”程普還禮：“下一位。”下一名學子也是行禮：“程大人，學生也有問題向程大人討教。”程普無奈開口：“諸位學子，不知我程德謀如何得罪諸位了，我擔任郡丞五個月了，你們每月都隻針對程某，這是為何啊？”那名學子朗聲開口：“程大人看問題有自己的見解，不像其他腐儒一樣，而且程大人的口才，亦為吾輩的楷模，吾等仰慕程大人的辯才，故而每月都精心準備問題‘請教’大人。”程普擺擺手：“諸位過譽了，程某才疏學淺，不過有幾分詭辯之才罷了，你且問吧。”學子開口：“前幾日洛陽爆發了黃巾起義，來勢迅猛，大有席卷九州的事態，敢問程大人，此次起義的原因，發展，以及會不會我。。。我大漢王朝因此傾覆。”郡守早就因為他的“腐儒”之言而不悅，此時一聲訓斥：“豎子安敢胡言亂語，我大漢曆時四百餘年，怎會因為一場叛亂而傾覆，來人啊，亂棍打出。”程普急忙阻止：“誒誒誒，且慢，郡守大人，我大漢國事，人人可議，不必如此，消消氣。”郡守哼了一聲，賣程普一個麵子，坐下對那學子不予理會。程普轉過頭來對那學子說：“黃巾之亂的起因很簡單，外戚亂朝幹政，內侍也是如此，導致大漢國事荒廢，賦稅又增重，某些地方遭受天災，百姓沒有糧食，對朝廷抱怨已久，此時一個人說能帶領他們吃飽飯，是你你會不會造反？答案是一定的。故而黃巾軍的勢力有席卷天下的趨勢。至於發展，不足為慮，雖然人數眾多，卻多為烏合之眾，朝廷已經派軍清剿，而且號召各地招募義軍平叛，我想不多時，黃巾軍就再也不複存在。我大漢王朝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叛亂而崩潰。不過。。。。”程普說到這裏有些猶豫，忽然門吏跑進來：“稟報各位大人，朱儁將軍手下佐軍司馬帶領數十騎兵叩關，求見程大人。”郡守說：“快請進來。”不多時，門外走進四個身著盔甲的大漢，為首大將，頭盔上白纓飄灑，腰胯長刀，麵龐剛毅，仿佛用刀切出來一般，正是從壽春趕快來的孫堅。身後三人，也都是威風凜凜，儒雅的是孫靜，沒戴頭盔束發的是韓當，最後毛毛躁躁的是祖茂。孫堅一拱手：“佐軍司馬孫文台，見過諸君。”郡守急忙問：“在下本郡郡守，見過孫司馬，敢問孫司馬找程大人何事啊？”孫堅已經見到程普，程普笑著走了過來，孫堅回答道：“某趕赴戰場，平定黃巾，仰慕程普的才華，故而到此，借程普一用。”郡守不舍地問程普：“程大人意下如何？”程普行禮：“承蒙郡守大人幾月來的照顧，不過，此時當赴國難。”孫堅對郡守行禮然後拉過程普：“就此別過，德謀走吧，戰機不等人啊。”程普先是推開孫堅，走到第二名學子身邊，附耳說：“大漢雖然不會因為黃巾軍而傾覆，卻會因為日後從義軍形成的軍閥割據混戰的消亡，而且一定和孫堅有關，看著吧。”留下驚愕的學子不顧，程普一甩袖子，率先走出郡守府，孫堅等人跟著出去了。程普率先開口：“孫兄怎麼想到在下了呢？”孫堅一把摟過程普的肩膀：“德謀啊，以你的才學，縱橫天下都夠了，而且你在此處素有威望，愚兄需要借助德謀你的名號去矯倡義兵啊。”程普笑道，低聲說：“文台你要招多少人馬？”孫堅回答：“精銳士卒，一千人足已。”程普搖搖頭：“你這要的有點多吧，我上哪去找精銳一千人啊？”孫堅爽朗地笑笑：“你程德謀的名號再加上我富春孫氏的名頭，如果招不到一千人，你我投江自盡算了。而且不用你找，已經開始招募了。”幾人來到西城門，卻發現水泄不通，人滿為患，程普問身邊的人說：“兄弟，你們這幹嘛呢？”那人一臉自豪的說：“富春孫堅在此處招募義軍討伐黃巾賊，入伍就有酒肉錢財賞賜，而且還有本郡郡丞程大人做擔保，所以精壯人人響應啊。誒，你不是程大人嗎？快給程大人讓路啊！”聽說程普在這裏，眾人閃開一條通道，孫堅等人閃過，來到一張長桌麵前，正是孫堅的大哥孫羌奉孫堅的命令在招募軍隊。孫羌站起來，一拱手：“二弟，已經招募了八百人了，都是精壯，再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整軍出發了。”孫堅欣慰的點頭：“大哥辛苦了，你把糧餉和盔甲發給他們吧，半個時辰後，我要訓話。”孫堅帶著程普等人，來到後帳，程普疑惑：“文台，你們哪裏來的錢糧盔甲？”孫堅邊脫盔甲便開心的說：“我孫家在富春有些積蓄，都換了錢糧，朱儁送來些戰甲，徐州糜家資助了我一些戰甲，我們途徑臨淮的時候，商賈魯家的老太太，又資助了一些兵器戰甲，差不多一千具戰甲，兵器也差不多夠用了，將領就你我，韓當祖茂了。德謀，你這邊可還有什麼可用之人？”程普沉思了一會兒，開口：“我們郡裏有一位孝廉姓朱，名治，字君理。是丹楊人，為人曠達，好讀兵書，時常與我討論天下大事，此人頗有見識，不如把他招來？”孫堅大喜：“那就麻煩德謀替我把朱君理請來。程普躬身：“諾。”不多時，程普帶回來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此人麵白無須，雙目炯炯有神，鼻梁高聳，身高八尺，見到孫堅行禮：“在下朱治，字君理，願意跟隨孫司馬征討黃巾！”孫堅上前一步，扶起朱治，笑的合不攏嘴：“君理不必多禮，我得君理，德謀二人相助，黃巾亂黨不堪一擊！”三人圍繞書案坐下，討論軍事。孫靜走進來，向孫堅行禮：“稟告佐軍司馬，朱儁將軍請司馬奔赴潁川會見，共商討賊策略。”孫堅站起身來：“好，士卒們都準備的如何了？”孫靜回答道：“都已經妥當了，算上下邳的四十人，共計一千一百人，披掛完畢，整裝待發。”孫堅拉起程普，朱治，吩咐孫靜：“傳令三軍將士，本司馬要訓話。”孫靜行禮：“諾！”退出大帳。孫堅令程普朱治二人也披掛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