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感謝我的寬容和信賴。誰知這一等可真是考驗了我的耐心。因為事情有了變化。一個多月後,那人突然打來電話,對我說,對不起,簽證還沒有批下來,他還在等待之中,因此,冰箱還不能送來給我,並問我是不是還要買他的冰箱。
我想了想,說:“行,我還是買你的冰箱。”這一回,他沒有說要等多久。大約他知道那不是由他說了就算數的。我也沒有問,既然已經答應等他了,再問也沒有用,何況我還有個不太好的冰箱湊合著用。
這期間,又有兩個當地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們有符合我的要求的冰箱賣。我甚至還忍不住去距我家較近的一個老太太家看了看那個冰箱。的確也是個很不錯的冰箱,隻是體積大了一點,使用得久了一點,但還可以講一點價,大約280元就可以買下來。
我對老太太說,讓我回去想想,再給她回話。其實用不著多想,我完全可以當時就拍板買下來,對劍橋鎮的那個賣家,打個電話告訴他就是了,反正我一分錢押金也沒有出。他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我相信,即使買了這個冰箱,他也覺得在情理之中,一點也不會埋怨我的,而我也不覺得虧欠了他。
但是,回到家,我還是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說謝謝她了,讓她賣給別人吧。我在心裏對我自己說,不買她的冰箱有兩點理由:一、不是最理想的冰箱,我認為劍橋的那個冰箱最理想;二、為了一份信賴。我是一個中國人,我要讓洋人覺得咱中國人是講信用的。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一點也不想把自己拔高。隻有出國後,你才真正意識到“中國”二字在你心中的分量。
這樣一等,居然等了半年。就在我因為學習忙差點都要“忘記”冰箱的時候,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劍橋打來的。那人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還要我的冰箱嗎?”
“你的簽證來了?”我反問道。我們都很興奮,說好第二天他將冰箱送上門來。
翌日一早,他與一個朋友開著貨車,按照我提供的地址將冰箱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我家。
啊,真棒的冰箱!是最流行的款式,無氟、全封閉的、乳白色,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理想。一個朋友買了一個二手冰箱,比這個差些,還花了500元呢。我真是太高興了。兩位洋人不讓我動手,將冰箱完全擺好,才笑盈盈地看著我,仿佛在說:“怎麼樣,哥們?”
我趕緊付錢,並請他們喝中國茶。但他們說:“不了,太忙了。”就在他們轉身出門時,賣主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瓶葡萄酒,像發獎般莊重地交到我手裏,一字一句地說:“這裏麵裝的全是信賴。”我握著這瓶葡萄酒,握著這帶有洋人體溫的沉甸甸的信賴,眼眶慢慢潮濕了……高山流水春秋時期,楚國有一位琴師叫俞伯牙,俞伯牙從小就對音樂很癡迷,經過刻苦學習,終於成就了大名。他一生還創作了許多好聽的琴曲,其中最得意的是《高山流水》。
但是,曲子寫成後,俞伯牙覺得很失落。因為,這支琴曲造詣高深,以至於沒有人能欣賞和領會,隻能自己彈給自己聽。這使他非常苦悶。
一次,俞伯牙乘舟外出,船行中途遇上風雨,泊在一座山腳下。晚上風平浪息,皓月當空,江麵波光粼粼,煙霧彌散。如此夜色,不由得引起俞伯牙的琴興。
於是,琴童焚起一炷香,俞伯牙屏息靜氣撥動了琴弦,《高山流水》流瀉而出。一段鏗鏘有力的節奏響過之後,俞伯牙隻聽岸邊響起讚歎聲:“多壯美啊!曲意巍巍如泰山。”他大吃一驚,因為剛才那段正是表現巍峨高山的。接著,他又奏起了表現煙波浩渺、橫無際涯的流水的段落,岸邊又讚歎說:“多壯美啊!樂情浩浩如江河。”
俞伯牙驚喜萬分,連忙走出船艙,走到船頭,見岸上的人原來是一個樵夫。俞伯牙對樵夫拱手相拜,有些激動地說:“這正是我的嘔心瀝血之作——《高山流水》!多少年來,我一直希望有人能聽懂我的琴,今晚我終於遇到了。”
接著兩人便上船交談。從交談中,俞伯牙才知道樵夫叫鍾子期,也喜愛音樂,並很有研究。鍾子期認為琴為心聲,琴師的心情會不知不覺地在琴聲中流露出來。
俞伯牙聽了,大為讚同,便在琴上彈奏幾段旋律,請鍾子期揣摩。鍾子期總能會心地描述出旋律的韻味。
就這樣邊彈邊說,一直至黎明。分手時,兩人戀戀不舍。最後互相約定,一年後的今天再到這裏來相會。一年很快過去了。俞伯牙趕到那個山腳,可是,等啊等啊,卻始終不見這位知音露麵。原來鍾子期已在不久前病逝。俞伯牙知道後悲痛萬分,便攜琴來到鍾子期墳前,重又奏起了那曲《高山流水》。彈完後,他痛哭一場,仰天長歎道:“世上再也沒有知音了!”然後摔斷了他手中的琴。從此,他發誓再也不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