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輪的鳴笛聲響起,悶悶的嗡聲是夜的維港。
銀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碼頭,車內男人不停的吸煙,車廂裏煙霧騰騰。
青澀的胡渣子,淩亂的頭發,不修邊幅的穿著,他剛從醫院出來,就徑直開車來了這裏,這樣的夜,他不想回家,不想一個人呆在那個安靜偌大的屋子,聽著自己說話的回音。
副駕駛座上,厚厚的文件夾安靜的擺放在那裏,已經好幾天了,他拿起來盯著看了許久,然後悶聲的笑出來,把文件夾丟在一邊。
電話響起,他看了看時間,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有一個電話打來,他沒多想就接起電話。
“笑璿,資料我收到了。”
“歐澤,你什麼時候回羅馬。”電話那頭的人,每次都問著同一個問題,而他也回答著同一個答案。
“不清楚。”
然後是一陣沉默,電話那頭又歎了口氣。
“我…..算了,你自己好好的照顧自己,羅馬這邊的事我會打理好的。”
“嗯,謝了。”
掛斷電話,她看著滿桌子的菜,苦笑起來,努力的睜大眼睛,紅紅的眼眶,然後起身倒掉桌子上動也沒動過的菜。
一邊的傭人低下頭繼續搽著手中的花瓶,心裏也不敢對主人家的行為做什麼評價,隻是這幾個月,笑小姐總是把菜做好,然後打一個電話,接著倒掉菜,而這些菜都是先生愛吃的。
而正在倒菜的笑璿,突然捂住嘴巴往廁所跑去,對著馬桶吐得人仰馬翻。
傭人看見,立馬輕車熟路的找到擺藥的位置,趕緊拿過去遞給她。
對於這樣的情形,傭人已經覺得見怪不怪了。
“笑小姐,您的厭食症越來越嚴重了,你現在聞到菜香都會嘔吐,你應該去醫院的。”(意大利語,大家自己聯想吧)
“勞侖,我沒事,吃點藥就沒事了。”傭人裏年資最長的老傭人將她扶起來。
“笑小姐,我還是覺得去醫院好一些。”
“勞侖,你老了,變得囉嗦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我躺到床上休息一下。”
“以後不要做菜了,這麼辛苦弄給誰吃,先生又不在。”
“勞侖,再過一個月,你必須要把先生叫回來,因為醫生告訴我,我的藥最多再能吃一個月就不能控製我的病情了。我可能要去瑞士治病。”
“不如我現在就把先生叫回來吧,你的病不能一拖再拖了。”
“不要,他還有他的事沒有完成。”
勞侖看著這樣堅持的她,也沒再多勸。
她自己心裏清楚,沒人能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而香港這邊,什麼都還在進行,沒人被驚醒。
昏黃的燈光,病房裏應傲兒安靜的坐在一邊削著蘋果皮,床上的男人看著電視,誰也沒說話。
她切好片遞給他,他不接手,也不回頭,她沒有說其他的話,隻是把蘋果拿回來放在一邊的茶幾上,拿起身邊的李爾王翻開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頁繼續看起來。
“明天我會和三伯父召開一場記者發布會,正式發布你回來的消息,你安心在醫院修養,我來處理這些事情。”
不見那頭回答她,她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我當你答應了,還有,我要告訴你,我替你找了一個看護,你認識的,就是在漁村救了你的那個女孩。因為醫生需要你昏迷時候的詳細資料,我認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還真大方。”終於那頭回話給她,她抬頭看一眼他,他那充滿挑釁的眼神。
“我不會因為吃醋而耽誤治療你,我希望你明白,我這不叫大方,而是叫顧全大局。”她不想和他吵,因為她知道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怎麼我成你的包袱了?你可以選擇和我離婚,過你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需要跟我在這裏浪費時間。”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困獸。
“我去找路晚了,你早點休息,你麻醉剛過,不要操勞。”她不願意和他爭辯下去,她知道爭辯下去沒什麼意義。
“路晚?我看你是想去找歐澤才是真的吧。”
“我真的是去找路晚,她明天就飛拉斯維加斯了,她要過去待產,我今晚也和她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