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離韋婉的學校很近,開車十分鍾就到了。整間酒吧裝修得十分上檔次,因為剛開業,吧台前顯得十分擁擠,舞台上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扭腰擺臀地舞著,一派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景象。韋達扯著韋婉的手繞過紛雜的人群,推開角落裏一個隱蔽的小門。
門後像是個排練室後台之類的地方,地方挺大,有五六個人站在角落,手中都拿著樂器,好像在討論著上台表演的事項。韋達喊了一嗓子,聲音挺大:“楊景明!快過來接駕!”
扛著吉他的年輕男人馬上回頭,笑著走過來在韋達肩膀上錘了一拳:“媽的,你可算是來了。”他看見跟在韋達身後的韋婉,大概是韋達提前跟他打過招呼,於是衝韋婉客氣地點點頭,說句“你好”,就興高采烈地摟著韋達肩膀:“來來來,過來,我跟你介紹介紹過我的戰隊。”
他指著鼓手和貝斯手分別介紹過,韋婉有點心不在焉。她看著站在角落裏那個低頭調試著電子合成器的女孩,心髒砰砰直跳。楊景明的手指指向了那個女孩,韋婉不由屏住了呼吸,腦海中一片空白,目光緊緊地鎖住她。
“鍵盤手,童思芸。”楊景明的聲音好像是電視劇中的旁白,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慢動作。童思芸抬起頭來,對韋達和韋婉禮貌地笑了笑,她的長發垂在臉側,伸手將一綹擋在眼前的長發別到耳後,又低下頭去擺弄合成器。
有多長時間沒有近距離地看過童思芸了?不是遙望著舞台上那個很小的身影,就是看著一張張修過之後的硬照。可是現在,韋婉離童思芸不過隻有幾米而已,甚至連童思芸微微皺眉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2012年的時候,童思芸24歲,一顰一笑之間,卻有著與她年齡相不符的沉穩與優雅。韋婉不好意思一直盯著童思芸,目光在房間中轉了幾轉,卻仍忍不住要去看童思芸。
楊景明勾著韋達的肩嚷嚷著要請他去吧台邊喝酒,還揚言要灌醉他。韋達估計也想喝兩杯,裝模作樣地招呼了韋婉兩聲,就一邊哼唧著“我還要開車”一邊半推半就地跟著楊景明往外走,鼓手和貝斯手隨在他們身後出去湊熱鬧。一時間,偌大的房間裏,就隻剩下韋婉和童思芸兩個人了。
韋婉緊張得手攥成了拳,手指卻又慢慢鬆開。她離童思芸這麼近,緊張得不知所措。
童思芸終於調試完了合成器,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你不去跟他們喝酒?”
韋婉趕緊搖頭:“不去。表哥喝了酒沒法開車,我得幫他把車開回去。”
其實韋婉並沒有駕照——她科二還沒考。但是在童思芸麵前,不知怎麼她就想把自己說得盡量高大上一些。也許越完美,就越能接近童思芸。
童思芸從旁邊拖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同時示意韋婉:“別站在那了,坐。”
韋婉慌忙坐到立在一邊的音箱上,手心都出汗了。童思芸倒看起來十分自然,笑著指了指合成器:“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韋婉想說,她對童思芸感興趣,因此也對與童思芸有關的一切事物都感興趣。但是現在兩人算是初相識,總不能這麼直白,所以韋婉隻是點點頭:“是的。”
童思芸將耳邊的頭發再度別上去,仰頭望著頭頂的白熾燈,若有所思道:“喜歡音樂是好事,可是聽歌和唱歌寫曲子到底是兩碼事。你可以跟你的表哥學一學。”
她低頭看了看腕表,站起身:“出去喝杯飲料吧,別老坐在這裏。我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才表演。”
韋婉笑了笑,跟著站起來。她這時候才發現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緊張的,似乎重生之前就沒有跟童思芸說過幾句話,現在算第一次見麵,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