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這樣的心思終究隻轉了一瞬,臉上已經是平和的笑容:“二娘玩笑了,其實這件事,本宮也著實有些意外,皇上那日突然封我為妃,我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
二姐刻薄道:“你意外與否,自己心裏清楚。”
我淡淡一笑:“這麼久了,二姐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我話鋒一轉,“不知道爹今日,又有什麼要教訓雪靈的?”
爹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然而語氣卻是隱忍的:“臣不敢教訓娘娘,隻是娘娘似乎忘記了入宮之前,臣對娘娘說的那些話。”
我的腦海裏出現了那句包含殺氣的話,然而我並不害怕。
我冷冷道:“本宮自然沒忘,並且會永遠記住。”語畢,對他翩然一笑。
我想我若是笑得越開心,隻怕他心裏就會越不舒服。
“四妹,”三姐終於開口,“見自己家人,何必自稱‘本宮’,倒讓爹娘拘束起來,這怎麼好。”
我報以極有分寸的微笑:“三姐說的極是,可是君臣之禮,怎麼樣也不能廢。”我指著二娘,“更何況,爹雖然是我的爹,二姐,也是我的二姐。然而娘,卻不是我的娘。”
除了幫槿如悔婚的那一次,我甚少頂撞三姐,她見我這樣說,剛想開口,卻被爹的聲音覆蓋了:“絮珍有你這樣的女兒,當真是恥辱。”
絮珍?爹叫的這樣親切,卻當真沒有想到,當初,我娘到底是因為誰而死,因為誰而絕望,因為誰而痛苦。
他竟然這樣自然的叫出了娘的名字,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隔閡也沒有。
我一再按捺心中的怒火,隻是冷笑:“我娘怎麼了?我又怎麼了?難道我不好麼?”
爹的聲音比我更冷:“你娘從不會頂撞我,你娘從不會搶白任何人,你娘從不會在我麵前如此囂張!”
我遺憾似的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我不是她。”
他渾身一震,像是忽然間抽走了他的主心骨一樣,整個人頹然坐倒在精致地木椅上,臉上也多了幾許惆悵,有一瞬間的軟弱,他喃喃道:“是啊,再像,也不是她。再沒有人,會和她一樣。”
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為什麼,心裏突然軟了幾分。
也許,他是真的愛娘的。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掩蓋我娘是被他害死的事實。
我恨他!
二娘看見爹的神情,眼中痛苦與嫉妒大盛,幾乎蓋住了她掩飾的很是賢惠的眼睛。
而三姐見此情景,竟是半分話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當帝妃的好處了。
若是嫁給立恒,定不會有今日這般打擊爹的機會,也不會有羞辱二娘的機會,更不會有搶白三姐的機會。
從來都是他們給我臉色瞧,如今,卻是要倒過來了。
我抬頭望著三姐,她亦是憤恨的盯著我,好像要在我臉上剜出一個洞來,而我隻是毫不退縮的迎上她灼人的目光。
三姐,你如今是皇貴妃,我不能直接羞辱你,然而羞辱你的家人,也同樣會叫你難堪。
爹恢複了平靜,他看著我良久,終究沒有說話。
三姐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娘,我,我肚子痛……”
二娘急忙過來看三姐,口中擔心地喚著“琴兒”,二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奚落道:“瞧你做的好事,連自己的侄子也要害。”
我看著大腹便便、捂著肚子的三姐,心裏不由冷笑。
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事呢?就算我氣她,她也必定不會糊塗到動了胎氣,這麼做,無非是想讓我趕緊離開罷了。
我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道:“娘娘既然身子不舒服,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相信爹和二娘還有二姐,必定會照顧好您的。”
語畢,我不理會她們的目光,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我很肯定,三姐必定不會借此生事,因為我曾經探望過三姐那麼多次都沒事,她的家人一進宮她就動了胎氣,旁人隻會以為是她家人的問題,而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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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總是會忘記打章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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