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走的很慢,但是很輕鬆,完全不像要殺人時的嚴陣以待,沒有一點殺人時該有的緊張,他走過來的時候仿佛隻像他是要去打一隻蒼蠅。
可是人豈能是蒼蠅?
所以周芷蘭李劭祺二人很緊張,而周芷蘭比李劭祺還要緊張。
彎刀出鞘,向前一步,將李劭祺護在了身後。
隻是然後李劭祺將周芷蘭攬入懷裏,一股酒氣從口中噴湧而出。
李劭祺說道:“殺了我,放了她可好?”
周芷蘭看向李劭祺,目光久久不轉。
這燈火下走來的人說道:“你本是要殺的,這女人也是要殺的。”
李劭祺聽完之後,本是迷離著的酒眼一暗,轉頭對著周芷蘭說道:“一會,你一定要跑,拚命地跑,將這裏的情況告訴他們,隻有這樣,你和我今天才能有一線生機。”
這句話剛剛說完,李劭祺便將周芷蘭推了出去,向來時的方向推了出去。
李劭祺然後朗聲唱道:“我自有肝膽兩寸劍,更有青魂染玉煙。而天下不周世人不周,大小不周。”
調是舊時的小曲兒,詞卻是此時生拉硬拽拚湊的東西。
不過此時此刻李劭祺心中才真正有了些不周劍的意味。
李劭祺邊說邊向來人的方向跑著。
周芷蘭雖然想要去李劭祺那裏,想要為他抵擋接下來身上會出現的千千萬萬刀,但是她想起李劭祺方才的話,李劭祺可能還沒有醉,因為他還想要活著,他說找人來。
所以周芷蘭最後看了一眼李劭祺,然後向客棧跑回去。
李劭祺早已想著攔二人,所以劍招便是對付二人的劍招,但是那從屋頂跳下來的那位男子隻是一動不動,沒有出手,沒有攔截周芷蘭。
正所謂不周劍中肝膽法,肝膽兩寸殺人無痕,但肝膽兩寸人卻隻有一副。這對付兩人的劍招,用來隻對付一人,便難免有些大開大合有少許紕漏,即使這是不周劍。
這燈火下這人走來對李劭祺隻出了一招,李劭祺自己也隻有一招。
所以會麵之後,李劭祺倒在了地上,燈火下這人也停下了腳步。
燈火下這人功夫勝在快,劍快,快了自然便狠,而李劭祺輸在了穩,他的劍招太穩,穩了便自然古板,穩到殺兩人的劍招對付一人沒有進行變化。
燈火下這人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李劭祺還有呼吸,雖然倒在地上,但是他還活著,所以他說道:“不周劍。”
那一旁的從屋頂下跳下來的男子說道:“混元如意大小不周,倒是很決絕的劍法,可惜我用刀。”
用刀之人自然不會憐惜用劍之人,所以他要向前走將李劭祺的最後聲息斷絕。
方才燈火下這人卻說道:“那女人逃了,卻還需要一個看客。”
這屋頂跳下來的男子扭頭看著這人說道:“有趣有趣,老白你還是如此虛偽的有趣。”
不知道這屋頂跳下來的這人說這句話是何用意,但是燈火下那人說完之後,這人便停了下來,真的沒有對李劭祺出手。
燈火下那人說道:“那我們便開始吧。”
屋頂上跳下來這人回頭看向燈火下這人,說道:“你倒是打得好精細的算盤,不過也是太狂妄了,都說狂妄的人會死,你說你會不會死,老白。”
哪裏會有人自己承認自己會死,這豈不是不戰認輸。
這位方才燈火下被稱為老白的人,聽完之後不發一言,隻是收劍而立,劍歸劍鞘。
而收劍自然不是為了退縮,收劍是為了下次出劍時更決絕更快,這與藏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而老白藏劍,便是動了殺人的心思,不止是贏,還是要殺人。
老白收劍以後說道:“公孫延,你若還是這般廢話連篇,倒不如早早做我劍下鬼。”
那方才屋頂上跳下來之人原來便是匪幫幾年前銷聲匿跡的前副幫主,鬼手三刀公孫延。
倒在地上的李邵祺聽到這位老白所說的話之後,很安靜的在那裏倒著,再不動彈。
公孫延說道:“老白,咱倆也是老交情,話可不要說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