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培克老師關心地問。禁煙老師點點頭，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送來附有馬鈴薯的鐵扒牛肉和一小杯酒。“熱騰騰的晚餐，好棒！”禁煙老師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便盤底朝天。
他滿意地擦擦嘴，順便拿起桌上的酒，向培克老師舉杯：“來！慶祝我們的重逢。”
培克老師也拿起酒杯：“羅勃……”
培克老師欲言又止，禁煙老師看著他。“我的話並沒有惡意。但是，這不是你該過的生活。”
禁煙老師搖搖頭，一點兒也不生氣。
“我懂你的意思，其實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住在車廂裏，看起來似乎是離群索居，但每到春天，小小的花圃有花朵綻放，蝴蝶、鳥兒也飛來和我作伴，我覺得很快樂。”
培克老師點點頭，他完全能了解好友這種“混跡於紅塵之中，卻又不為紅塵所動”的想法。
“好，那麼我跟你商量一下。”培克老師清清喉嚨，緊握雙手說，“我們的校醫年紀很大了，今年準備退休，我想請他推薦你到吉奇斯蒙中學擔任校醫。這樣，你還是可以繼續住在車廂裏，享受悠閑自在的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隨你意吧！”禁煙老師兩手一攤，“如果你認為這樣比較好，我聽從你的意見。不過，話說回來，當校醫也是我樂於做的工作。如果有人生病，我可以馬上趕過去。平常，我就待在車廂裏讀書，有空時種種花。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和這些孩子在一起，看到他們，會讓我想起過去的時光……”
培克老師深深地望著禁煙老師。是呀！年輕歲月多令人懷念呀！這是他們共同擁有的回憶。
接著，他們談起了姚尼、戴馬亭、馬提斯、塞巴修和受傷躺在病床上的鄔理。
“今天我們重聚，還得感謝姚尼和戴馬亭呢！”
“是呀，他們真是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孩子。”
這時，餐館的客人大都吃完飯，禁煙老師必須回到鋼琴前麵，繼續他的彈奏。
琴聲重新響起，培克老師獨自坐在位子上，仔細思索剛才好友說的話。一直到餐館關門了，他才陪著禁煙老師離開。
街道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天上星光閃閃，他們仰望星空，才知道人類是多麼渺小，而生命又是何其短暫。在寒冷的夜裏走著，兩位好友緊緊地握著手，分享著發自內心的溫暖。
就在兩位老師快樂地在夜空下散步的同時，宿舍裏卻有一個寢室，亮著一盞小小的燈，那是戴馬亭的寢室。他正伏案疾書，希望爸爸媽媽在聖誕節當天能收到這封信。
親愛的爸媽：
聖誕節不能回家，我的確很難過，不過我答應你們絕不掉一滴眼淚，要勇敢地麵對現實。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不在家過聖誕節，本來我也很難過，但是在學校有姚尼陪我，還有鄔理，他的右腿折斷了，所以也不能回家。有這麼多朋友陪我，也並不太糟嘛！
今年無法送爸爸、媽媽禮物了，明年我再努力讀書，也許可以領比較多的獎學金，再補送禮物。不過，我畫了一張畫，是要送給爸媽的，畫的是跟環遊世界有關的主題。雖然現在我沒有能力帶你們去世界各國遊曆，但是，將來一定有機會的，請爸媽相信我。
這張畫，我花了兩個星期才畫好，希望你們會喜歡它。不過因為畫太大了，我必須將它折成四折，才能放進信封，希望不會影響它的美觀。
聖誕節雖然不能回去，但是請爸媽還是照樣過節，不要受我的影響。我會一直想著你們。——你們的兒子戴馬亭敬上
戴馬亭把信小心地封好，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寄出去。然而他躺在床上，卻無法合
上眼睛，淚水漸漸沾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