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墨晨就醒了,看著眼前突然被放大的沈諺郗的臉,以及感受到腰上被他有力的雙臂扣住,反倒讓她覺得有些無所是從。他最近好像瘦了很多,臉看起來比以前小了不少。其實她心裏知道沈諺郗還是愛她的,隻是她害怕這種愛會在日複一日的平淡中被消磨掉,在無數的誘惑裏被淡忘掉,如今的她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失去。每一次她都在被動的承受著失去帶來的痛苦,不論是那個她恨了八年的父親,還是外婆的離開,亦或是那個她最終沒有保住的孩子,所以這一次她想為自己做一回決定,她想故作瀟灑的走開,而不是淚流滿麵的等待著別人的宣判。
沈諺郗,我很自私對不對?嗯,我也這麼覺得。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可是請原諒我這個懦弱的人,我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勇氣,我再也不想麵對那些讓我無所適從力不從心的被動了。我害怕有一天我們會變成兩個彼此都對對方視而不見的陌生人,甚至是仇人,那一刻,我們對對方隻剩下恨,而不是愛,不是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回憶。所以請你縱容我最後一次,放我離開好不好?至少這樣,我們還能保留對彼此的愛和思念,而不是單純的埋怨和怨恨。
“墨晨,你一直這樣看著我,會讓我誤會的。”男人閉著眼睛彎起嘴角,卻越發凸顯出他消瘦的臉頰。
“沈諺郗,今天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你想去哪?”他往她的枕頭邊靠了靠,兩個人的額頭幾乎碰到了一起,她感覺到腰上也緊了幾分。
“我想我外婆了,我想去看看她。”她翻身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天花板發呆,眼神有些渙散。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她有些清瘦的側臉,很久才輕輕的嗯了一聲,隻是他的眉頭卻不自覺地皺起,預感和對她的經驗告訴他,這不是一次單純的祭拜。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很好,沈諺郗的車剛停在陵園大門口,天空就已經開始飄著零星的小雨。蘇墨晨從副座下來,仰頭看著頭頂巨大的鉛灰色的烏雲,那些烏雲似乎有些承受不了雨水的重量,大有隨時會從天上掉下來的緊迫感。空氣裏帶著一股潮濕的悶熱,身體的粘膩感讓蘇墨晨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天空的烏雲帶給人的沉重和壓抑,;連帶著人的心情似乎都變得很陰鬱。
“這樣的天氣,真的很應景不是嗎?”走在陵園的石階上,她對走在她身邊的沈諺郗說。
“雖然很應景,可是我們的心境卻不同。”男人淡淡的回答。
“是嗎?你會覺得我們有著不同的心境?可是為什麼以前不是這樣?”
沈諺郗的眉頭皺的更緊,她越是平靜,越讓他感到不安。男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墨晨,你在計劃什麼?”
“計劃?我沒有任何計劃。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在計劃什麼?以前你不是很了解我的嗎?”她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我承認我現在越來越不了解你了。你的想法,你的行為,你的種種都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你害怕了?”她的笑越發的真誠,“我今天隻是想來看看外婆的,走吧。”撥開他的手,墨晨繼續向山頂走去。接過沈諺郗手裏的花放在墓前,她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外婆的黑白照片,眼睛裏不知不覺已是水汽朦朧。
“外婆你在那邊還過得好嗎?我好久都沒有來看你了,你不會怪我吧?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要和誰說。對了,外婆,你還記得他嗎?”說著,她拉著沈陽的手站在自己旁邊,“就是上次我和你告狀的那個人,我想外婆肯定還記得的對吧。這次來,本來是還想告狀的,可是我怕你會擔心我過的是不是不好,又怕你會不喜歡他,所以這次我就放過他。外婆,我覺得最近過得好辛苦好累,發生了好多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外婆,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