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陽穴,官甫軒狂躁一拳捶向床榻:“該死的夢!”
“官甫軒!”來自虛空之中異常熟悉的聲音,融入骨血又恨入骨血的聲音,飄渺中帶著怒氣:“官甫軒,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
“念兒!念兒,念兒,你來了……”一向陰鷙爆裂的官甫軒,此時就像個迷路的孩子,掀了寢被衝進白霧之中。
然而四周模糊不清,沒有朝思慕想的人影。官甫軒四處探尋:“念兒,你在哪,出來,出來見見我。”
“官甫軒!”聲音從身後發出。
官甫軒倏地轉身,藍暈之中漸漸出現一道人影,熱烈如火,鮮亮如流星。
“念兒!”
官甫軒有些癡然盯著那道人影。
“為什麼那樣對我的女兒,她是我用命換來的。”“傅念兒”聲音夾雜火種,劈頭蓋臉朝官甫軒砸去。
提到淺櫻,官甫軒瞬間從失態中醒過神來,冷哼一句:“她隻是個野種。念兒,朕可以接受你在朕之前有過男人,但絕對不可能接受你給其他男人生的孩子!”
“傅念兒”怔住半晌,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官甫軒,原來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既然如此,我今日的行為隻是自取其辱,算我瞎了眼。”笑聲越來越淒厲,最後慢慢恢複平靜。
“念兒,是朕親耳所聽。朕雖寵愛你,但卻不允許任何人挑釁朕的尊嚴。朕沒有殺了那個野種,也算全了朕對你的承諾。”提到平生恨事,官甫軒語氣很硬,背過身去不打算理睬。
“如果你這麼想,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官甫軒,看來你是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技藝,叫口技。那天,你是如何得知惠寧宮內有與我關係密切者潛入,又是在哪裏聽到我和那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密談的,又是請誰暗中為我診脈,得知我腹中胎兒月份與報出月份不符的?官甫軒,沒想到,城府之深如你,也有被別人蒙蔽的一天。我傅念兒雖不是貞潔烈女,但還知道禮義廉恥,懂得什麼叫忠君之道。若你不信,我們便一刀兩斷,我帶走我的女兒,從此陰陽兩相隔,省得她在人間受辱。”
“傅念兒”平靜說完,決絕離去,光暈中的紅色身影漸漸遠去,但眨眼之間已經消失不見。
“念兒!”下意識呼喚,官甫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放才似乎還是一個夢。
忍住揪心的疼痛和暴怒,麵色陰沉回想發現傅念兒肚中胎兒是個野種的經過,官甫軒漸漸發現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聽到念兒與那名自稱“姑姑”的人談話時,是在戊午時,而念兒有午睡習慣,戊午時一般都在惠寧宮主殿補眠。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惠寧宮,不過接到密報,說有刺客潛伏惠寧宮。這份密報的發出者,與當初指出念兒肚裏孩子身份不明者,是同一個人。至於請的那名可據脈相診出懷孕天數的神醫,出現時間巧合,被舉薦的時間巧合,消失時間巧合,這麼多巧合放在一處,就是陰謀。
“若你不信,我們便一刀兩斷,我帶走我的女兒,從此陰陽兩相隔,省得她在人間受辱。”
官甫軒自覺一滴冷汗從額頭滴下,也顧不得已到深夜,開口喚到:“樞密使,最後一個條件,朕現在提出來。”
裹著白衣白麵巾白布鞋白發帶的白衣人悄無聲息從半空掉下:“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嗎?”
音色僵硬,如同傀儡一般。
官甫軒定了定,道:“是。告訴你們主子,用最快時間,查出瑛靈的生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