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
手機又響了,一看名字,是安倩。
安倩是李南剛離職的那家公司的業務部主管,李南恰好就是她招聘去的。在公司的那些天,安倩一直挺照顧他的,這卻是因為安倩碰巧是李南的校友,比他大兩屆的學姐。
讀大二的時候,李南進了校學生會,而安倩是學生會的文藝委員,兩人算是認識。昨天李南被開了,安倩特意打電話鼓勵他別灰心,還說她認識幾家同行公司人事部的人,可以幫他介紹一份新工作。李南挺感激這位學姐的,所以趕緊接了起來。
“喂,安姐……”
“你現在在哪兒?”
“啊?安姐有事嗎?”
“別廢話,快說趕緊的!”
“我在淮海路……”
“真的是你!站那別動,我馬上就到!”
安倩的語氣全是祈使句,透著幾分焦急,李南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正想問兩句,電話卻掛了。放下鋪蓋卷等了五分鍾不到,就看一頭批肩長發、身材苗條的安倩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安姐……”
“別叫我安姐,我不認識你!你說說,有你這樣的嗎?工作丟了就再找唄,一個大男人,怎麼連這點誌氣都沒有?遇到挫折就逃避,算什麼男子漢?懦夫!虧我還打了一大圈的電話托關係,你倒好,一聲不響收拾鋪蓋走了,說都不跟我說一聲!你對得起誰啊你?早知道這樣,真不應該管你!……”
安倩看來是真生氣了,連珠炮似的數落開,根本不容李南解釋。完了又指著地上的鋪蓋卷,瞪著李南說:“你這是準備幹嘛?去火車站?回家?”
李南鬱悶的說:“回什麼家啊,我現在是無家可歸好不好!”
把被房東趕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偷窺那一段是要省略若幹字的。安倩這才知道是冤枉了他,反倒挺不好意思的,安慰說:“算了,你也別上火。出門在外就是這樣,什麼人什麼事都能碰到,受點委屈算不了什麼的。”
李南點點頭,故作輕鬆的說:“安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啊?剛才坐車碰巧看到你,還以為你要當逃兵了呢!”
兩人就都笑了。安倩又說:“天也快黑了,你今晚準備怎麼辦啊?”
“不知道。試試看聯係在本市的同學吧,實在不行,我就去網吧蹲一宿。”
“網吧?有錢麼你?”安倩看了看表,說,“這樣吧,我替你找家旅店先住下,等明天再想辦法安頓。”
李南連忙說那怎麼成,本來兩人交情也不深,僅僅是認識而已,不好意思麻煩一個女生。安倩性格卻直率,說剛才數落你一大通,就當給你賠禮了,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走。這樣一來李南倒不好再推辭。
可是到了旅店才發現,李南身份證也跟錢包一起丟了,安倩又忘了帶身份證。旅店登記的服務員說:“沒身份證住不了,這兩天嚴打。”
安倩奇怪的問:“不年不節的怎麼還嚴打?”
“沒看見牆上貼的通緝令嗎?”服務員沒好氣的說,“南平監獄有犯人越獄,TMD攪的生意都做不成。”
李南鬱悶的不行:“安姐你看到沒?人要是倒黴,喝口涼水都能噎著。要不你借我十塊錢,我還是去網吧通宵得了。”
安倩也是哭笑不得,“我男朋友應該能幫你找個住的地方,可惜他出差了,別的男生我也就不認識誰了。李南,說起來你還真是夠倒黴。”想了想又說:“你本來精神狀態就不好,要是再去網吧熬一宿,明天就更沒精神了。要不,你先去我那將就一晚上吧。”
“去你那?”李南隨口就說,“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了,還不跟我玩命啊?”
安倩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紅了臉,捶了李南一拳,“想什麼呢你?我跟他又沒住到一起!我也是租的房子,同住的兩個姐妹,有一個最近辭了工作回老家了,空出一間屋還沒租出去。你就說是我弟弟,先將就一宿。明天我男朋友就回來,我讓他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個落腳的地兒。”
“那怎麼好意思?安姐我……”
安倩完全是命令的語氣,也沒有征求李南意見的意思,李南想要推辭的時候,她已經伸出手叫出租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