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似乎問得漫不經心,我卻看出其實他聽得很專注,雲翼也是同樣的表情。
“是和師傅學的,”謊言也要前後一致,我就把說給慕容欽的理由又轉述一遍。
估計如月的師傅不止一個,大概也換了好幾茬了,就算他們要查證也沒什麼機會吧。但願他們別起疑心,但願他們別查出來,否則我就百口莫辯了。
又問了問雲思君的情況,雲翼就一掀衣擺站起身:“那你們歇息吧。”
雲景也站起來,及時地衝我擺擺手:“如月就不要起來了,你好好照顧太子吧。”
看著眾人跪著恭送兩人離開,我本來想說“恭送皇上,恭送景王爺”的,一想自己現在也實在做不到“恭送”的樣子,就很真誠地說了實話“皇上慢走,景王爺慢走。”
我也準備放下雲思君,讓他好好睡覺了。但是我剛要鬆開手,他就有所發覺一般不安地扭動起來。
我想了想,幹脆我也躺著,就像當初摟著兒子一樣摟著他睡。這樣既能讓他依舊靠著我,又不至於讓他因為總是要抓緊我而太累,當然我也不至於太累。
於是就那麼把雲思君放在床上,我也挨著他躺好,用胳膊摟著他小小的身子,他依然揪著我的衣襟,整個身子都鑽在我懷裏。
他的小臉兒還在我胸前拱啊拱的,終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然後才老實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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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禦書房,雲景就若有所思地問雲翼:“皇兄,這個如月是誰,看樣子不是宮裏的人,她怎麼來照顧太子的?” 雲景隻知道太子病重,後麵的事情還不知道。
雲翼就把“衝喜”的決定和如月入宮的前因後果說了。雲景是他最親愛的弟弟和最忠心的將領,朝中的事情他從來不瞞著他。再說他還有事要雲景去做。
“皇兄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如月姑娘身為宰相府的千金小姐,居然會醫術本身就很奇怪了,畢竟我們還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女子會醫術的;而且你看她和太子相處的樣子,那樣自然融洽的感情,那樣不肯分開的依戀,是不是很奇怪?”
雲翼了然地一挑眉:“你是說剛才……?”
雲翼又向雲景說了白天如月照顧太子的表現,眼裏的迷惑更甚:“你看她的言談舉止也很落落大方,對誰的態度都是不亢不卑進退有度,透露出和她的年齡不相稱的沉穩幹練。但是奇怪的是,她好像有些常識性的禮儀都不知道。”
雲景很驚訝:“難道……?”
雲翼搖搖頭:“朕今天已經派暗衛去查過了,這個如月確實是慕容欽的二女兒,是庶出的。因為母親早亡,也不得慕容欽的喜愛,平時很少出門,見過她的人都很少,熟悉她的人就更少。”
“那還是要小心些,不能出現萬一。”
“這個倒不用擔心,慕容欽的忠心目前朕還是很放心的,雖然朕早晚要動他,他倒還沒有不忠的打算。再說東宮的人都是靠得住的,我已經下令其他人等不許靠近東宮一步。那幾個太子身邊的人都是高手,暗處還有我的暗衛,她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再說慕容欽也不會傻到這麼明目張膽”。
雲翼臉色還很平和,語氣卻陰沉下來:“我已經交待暗衛,萬一發現她有什麼不軌之舉,直接殺無赦。”
眼前閃過如月那鎮靜自如的態度,黑葡萄一樣水汪汪的眼,燦爛的笑,滿麵淚痕的臉,偶然流露的尷尬,抱著太子的溫柔表情,對太子的小心翼翼……
雖然如月的身上有那麼多讓他迷惑的地方,他也起了疑心,不過雲景在心裏沒來由地覺得,如月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涉及到太子的安危,那就怎麼小心都不為過。但願這一切都是他們多慮,但願如月是值得信賴的。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喊:“如月,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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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低頭一看,雲思君仍然鑽在我懷裏。隻不過兩隻小手已經不揪著我的衣襟了,一隻小手放在我的腰上,另外一隻小手居然捏著我衣服的前襟,小臉貼在我胸前。
我不由啞然失笑:這小子,大概把我當成他娘了。心裏一暖,又緊緊地擁抱了他一下。
輕手輕腳地把這小八爪魚手腳放好,我下了床。
小雲拿著一疊衣服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讓我換上,說這些是景王爺安排的。哦,我才想起來昨天進宮的時候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幸虧雲景想得周到,不然我還準備管小雲借兩身宮女的衣服穿呢。
不過,看昨晚雲景和雲翼離開時的神情,恐怕已經對自己有了懷疑了。他們會不會去慕容府調查我呢?
萬一他們真的去調查了,會不會查出來我這假如月的身份?
萬一他們查查出來了,我該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