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已經看到了小墨,現在快到跟前了也肯定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那麼他就知道屋裏有人。
就算我們不出去,他也會進來查看的,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被他發現是肯定的。
沒有任何理由,我也不能上去就製住他,或者殺死他,萬一人家是無辜的呢?萬一人家武功比我高,我製不住他呢?
再說那樣的行為也無疑向人家證明:我們做賊心虛。
在心裏快速地權衡一下,我決定出去迎接他。就當作我們是普通的旅人,在此巧遇而已。
最好他不是來追我們的人,而且他能識時務,看到此屋已經有主,從而自動走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他是追我們的人,但願他別認出我們來,也別對我們起疑心。否則,就算技不如人我恐怕也得和他拚了。一旦露出行藏,我們就將永無寧日。
給了小紅一個手勢,讓她躲在屋子裏,我自己開門走了出去。小紅的年齡太敏感,能不被人看到還是別被人看到的好。
鎮定地走出屋門,我也衝他一抱拳,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在下先到一步。”
言外之意,是我先到的,這裏歸我了,沒你的地兒了,你走吧。
那人冷漠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卻透露出不容置疑:“湊合一夜吧。”好像他在允許我和他湊合,而不是等著我允許他和我湊合。
說著就自顧自地卸下馬鞍,拍拍身後那馬的臉,一句話都沒說,那馬就轉身向小溪跑去。
而剛才還又打響鼻又刨蹄的小墨,自從冷漠男剛停下腳步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動作。隻見它不聲不響地湊到人家坐騎的身邊,兩匹馬很快就像兩個熟人一樣對視起來。
這會兒也跟在冷漠男的坐騎後麵,顛顛地跑走了。
看來馬之間的友誼比人類要來得快得多,也單純得多。
而冷漠男則繞過我身邊,看也沒看我一眼,腳步輕盈地就進屋去了。
好像他就是一個晚上回家的人,自然而然地進入自己的家門一樣。
在心裏快速思索一下:如果我硬是不讓他進屋,也許會引起他的疑心。畢竟現在是兩個男人要“拚屋”,在行走江湖的人眼裏應該沒什麼不妥當。
無語地轉身,我心裏腹誹著這人的沒有眼力,不知進退,麵上還得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也跟著進了屋。
小紅已經把油燈點亮,正乖巧地坐在桌前斯文地吃著雞腿,剛才那嚴肅緊張的一幕仿佛從來都沒發生過。
不得不佩服小紅的演技,比我這個成年人還要嫻熟。真不知道她經曆過多少事才能有這個水平。
冷漠男進屋之後,隻掃了小紅一眼――其實是掃了桌上的叫化雞一眼,就徑直走到地上的稻草堆上,盤腿坐下來,一言不發。
我有點啼笑皆非:這到底是誰先來的啊,怎麼好像我搶了人家地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