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卿垂眸低首,纖纖手弄著紐扣:“容公子果真要看個仔細麼?”
容木伸手輕撫她的鬢發:“這是自然。”
幾縷青絲滑落下來,腮上做癢,沈慕卿一手抿去,一手搭著紐扣,忽而側首一羞,那樣的嬌柔怯怯真真落了這春日一片旖旎。
容木看得呆了。
笑容忽而浮上了沈慕卿的嘴角,她方才還衣帶羞解,說不盡的旖旎柔情,忽而眸光一閃,身子一矮就掃向容木下盤,口內道:“看招!”
誰知容木快如鬼魅,沈慕卿隻來得及看見幾絲殘影,容木就已在身後摟住了她,語氣輕鬆愉快:“你果然待我極好,出招還要先告知一聲。好!那我也不怪你冒犯之罪。既然你不肯脫,那我隻好代勞了吧。”
鬼才讓你,電視劇看多了好吧……沈慕卿鬱悶極了,深深後悔自己那氣壯山河的一聲“看招”,偷襲能成功也就不錯了,還做什麼多嘴?正後悔著,忽而察覺到容木的手果真撫著胳膊慢慢遊走著,不禁大急道:“你這個變態!果真有腦子麼?若我果真是個男的,你這樣摟摟抱抱的不嫌惡心麼?若我出去逢人就說王府容公子扒了一個男人的衣服,你還有臉麵麼?換過來說,若我果真是女的,是王府嫡妃,你想想還能安然活下去麼?”
容木讚歎道:“伶牙俐齒,倒也是個聰明丫頭,隻可惜這聰明是自作聰明,你的說法分明雜亂無章,無跡可尋。其一,你若是男的,我看了也不是我的損失,更何況自古男風不絕,這也是兩廂情願,何故招旁人不滿?而你,自然也出不去這府裏,我會讓你命喪當場。其二,你若是王妃,那就更不用怕了,我會在你身上咬上一個兩個牙印,你要是打發我甚至謀害我,我將事情抖出來就是了。我天生賤命,一介厚顏男子,逃走浪跡天涯就可以了,可憐你閨門秀質,滑了王爺之大稽,還能全身而退?”
沈慕卿咬牙:“那你猜我會怎樣?”
“自然是哭訴辯解,可憐天下無人肯聽,那牆裏的姬妾恨你妒你,恨不得你有這麼一天,那本來有心卻嫁不進王府的閨秀詆毀你,諸事不知的刁民非議你,最後皇上顧忌攸攸之口,賜你三尺白綾,追封你一個稱號罷了。”
沈慕卿笑了,笑得猖狂放肆:“容公子,我喚你一聲容公子,其實更想喊你一聲畜生!你們這裏通通都是花心蘿卜長滿蟲洞,壞到了骨子血肉裏!你居然這麼猜我!你憑什麼這麼猜我?你隻當我和裏麵的那些姬妾們是一樣的?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你今日要麼好好的放了我,要麼幹脆殺了我,不然你這一輩子行事都要留心,因為我會傾盡一生殺你,折磨你!我沈木青說到做到!”
沈慕卿身體緊繃,眼眶發紅,狠狠地咬著牙,仿佛要咬下容木一塊肉來。而容木呆呆地看著她,眼中情緒微妙複雜,他顫聲道:“果然是你……”沈慕卿一怔。容木胳膊收緊,沈慕卿剛欲再度掙紮,冷不防發現容木是將她解開的紐扣係上了。
鬆了手,容木柔聲道:“千言萬語,都隻為知卿是誰,王妃莫要怪罪。”
回身一掌,沈慕卿抽的痛快,卻忘了容木臉上的麵具,登時手厚了好幾分。沈慕卿更氣,抬腿向沈慕卿踢去,誰知他肌肉結實,生生震疼了自己的腿。沈慕卿幾乎暴跳如雷,搶過容木佩劍直刺向容木麵門。
三寸,容木望著隻三寸遠的利劍,彎眼一笑:“你可舍得?”
心中莫名一悸,沈慕卿咬牙道:“我有什麼舍不得?”
“你果真不記得了啊……”容木手腕一轉,遠處一枝梅花突地折斷,晃悠悠浮到容木手裏。
我去哦!這個世界還有異能?沈慕卿深深地震驚了。
“忘了也不妨事,再相遇一次便是了。”容木言語款款,一枝梅花伸到沈慕卿麵前,“諾,聊贈一枝春。”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
青紗幾次想開口問問沈慕卿方才的情景,可看到她那麵無表情的樣子又忍著吞了回去。隻能暗恨那個容木封了她的五官,讓她現在心癢難耐——相信世間總有這樣好奇的人吧,對他們來說,吞下心中的疑問比吞下便便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