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灩妃頻頻向後張望，沈慕卿噙笑看她：“怎麼？你放心不下？”灩妃一凜，妖嬈笑道：“賤妾隻是在想，王妃這興師動眾的，怎麼卻不查了？”
“誰說不查？我這不是正去你那裏？”
“略站一站，不動分毫就走，王妃的深意，賤妾實在不明。”
沈慕卿微笑道：“日後你必然懂的。”
灩妃瞅著她，而沈慕卿隻蒙娜麗莎一笑，不再說話。
楠木屋不同於兜月宮的豪華，蔚曦樓的瑰麗，而是一溜的平房，三進三出的一套院落，隱隱可見幾株參天古木，從連綿屋宇中佇立著。門口題著一個匾，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自然是“楠木屋”。沈慕卿仰首看著：“這字是王爺題的？”灩妃搖頭：“班夫人的字一向不錯，這是賤妾跟她求的。”
“班夫人似乎不是你這的人。”
“她原是，後來跟著嬋妃去了。笛夫人和簫夫人是這的。”
沈慕卿瞧著門可羅雀的大門口：“可是，她們人呢？”縱然她說自家姐妹不必客套，可說說隻是說說，你們這麼做，豈不是沒得說？
灩妃出門也未帶個丫鬟，自行叩門道：“這楠木屋的人個個喜歡養花弄草，閑了吹個笛子、簫啊的，一天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門戶是經久鎖著的。此刻想必還不知道王妃搜檢的這回事兒，在屋裏趕圍棋玩呢。”說著又喊道：“左兒？右兒？還不快快開門？”
左兒？右兒？名字起的可真隨便。
門應聲而開，出來了兩個長得也很隨便的小丫鬟。論理，氣色好了人總不會太難看，這王府的丫頭打眼看去都挺幹淨齊整的，偏這楠木屋走出的兩個丫鬟，一個麵黃肌瘦，活像一個脫水的蘿卜幹，一個蒼白孱弱，像個血幹肉盡的木乃伊。
蘿卜幹和木乃伊見到沈慕卿，忙慌亂的連滾帶爬地跪下去，一個道：“給王妃請安。”一個道：“奴婢見過王妃。”門仍舊緩緩搖晃著，一聲綿長曲折的“吱—呀—”拖得聽著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呼吸延長。陰風陣過，幾片紙錢從天掉落，蓋到了沈慕卿的頭上。
丫鬟們尖叫一聲，四處逃竄。
灩妃笑得莫測：“王妃想必還不知道吧，這楠木屋鬧鬼呢。”
“鬧鬼？”沈慕卿威風正勝，將紙錢放手心柔爛，覷著灩妃：“是孤魂野鬼還是某些人心中有鬼？是陰魂不散還是某些人的故弄玄虛呢？”
灩妃往旁邊一側，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就得請王妃明鑒了。”
風吹門動，露出裏麵一扇青磚屏風，繪著鍾馗捉鬼圖，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沈慕卿冷哼一聲，整整衣襟，自忖道：現代活了二十八年，鬼片看了無數，經典重溫數回，什麼奇形怪狀的鬼沒有見過。更何況按電視劇後來的發展苗頭，妖怪明顯纖姿綽約，仙女兒們才是脾氣臭，長得醜，看著愁。這麼一想，在科學發展觀和世界唯物論灌溉下的沈小苗子坦然了，揚頭掐腰道：“走！出發！”
丫鬟們紛紛前行，不過是反方向的。
“青紗，你膽大，走前麵開路。”沈慕卿吩咐著，可扭頭一看，眾人都跑到十米開外了，看天的看天，賞花的賞花。沈慕卿想一口老血噴死她們，怒聲道：“楊念辰呢？楊念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