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源大陸,東源域,莽蒼山腳,霧隱鎮。
由於靠近莽蒼山,受山間濕氣影響,小鎮早晚必是霧氣環繞,霧氣大時,整個小鎮都會隱於霧氣之間,縱是目力極好的尋常人,隔它個五六裏地,也瞧不見小鎮的一點影子,故名霧隱。
小鎮占地不大,方圓不過數裏,但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卻並不蕭條,因為這裏靠近莽蒼山,是山中曆練者們補給和休整的最佳之所。
在小鎮的東南角,有一處並不起眼的三間木質小屋,屋前的空地上種植著幾種很常見的葉狀蔬菜,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提著一個木桶,穿梭在那一行行的蔬菜間,看情形應該是在澆灌。
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雖然穿的是尋常的粗布衣衫,身形也比同齡少年瘦小,但五官卻格外精致,皮膚白皙,眉目清秀,提著那近是身高一半高矮的木桶,竟毫無費力之感,澆灌的動作也格外的幹淨利落。
“小崖,吃飯了,吃過飯再澆吧!”
木屋中傳出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應該屬於一個男子……
“好香啊!今天我們吃什麼?”少年放下手中木桶,徑直入屋,並滿臉喜色。
“剛剛在山上捕獲一隻血兔,這血兔有著源獸血脈,對於你這樣感源境的少年最是滋補。”男子身形挺拔,相貌俊朗,隻是麵色蒼白,彷如大病初愈一般。
“父親,您傷勢還沒有痊愈,怎麼能上山捕獵,我可是聽學堂教習說,莽蒼山上有大量源獸的,要是遇到了怎麼辦?”麵目精致的少年此時臉上的喜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盡是憂色。
“無妨,我隻是在莽蒼山外圍轉轉,不會深入,想來不會撞見源獸,而且,經過這些年的調理,我的傷勢似乎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實力也恢複了些……”男子看見兒子一臉憂色連忙解釋道。在他心中,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少年就是他的全部,看著少年那精致的俏臉,男子一陣出神。
“吃飯吧……父親”就在男子出神的功夫,少年已經麻利的拿出了碗筷,就連那剛剛還燉在鍋裏的血兔肉,都已被盛端上桌。
父子二人吃著這少有的美味餐飯,心思卻各不相同。
男子似乎是陷入某種悲傷的往事,而少年卻是在梳理著認知。
沒錯,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少年就是墜下噬魂崖的淩崖,九年前,當他意識醒來的那一刻就是被眼前這個男子抱在懷裏,而那時的男子,淚眼婆娑,周身是血,狼狽至極。亦如當日噬魂崖前的淩崖一般,淩崖清晰的記得,男子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斷的呼喊著“崖兒……”,當時隻有三歲的淩崖被他抱的很緊,在他恢複意識的瞬間差點直接窒息。
男子名叫淩雲,正因為這淩雲二字,讓有著前世二十年記憶的淩崖親切莫名,因為那一世的阿爹就叫淩雲!
不知是怎的,許是忽然想到什麼開心事……
本是一臉憂傷的男子,嘴角上揚,竟是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意。
這使得少年淩崖也不禁啞然,九年了,他何時見到父親笑過!這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看著父親的笑意,淩崖也是感觸頗深,上一世的陰霾情緒仿佛也因為眼前這俊朗男子的一絲笑意而銳減!
淩崖畢竟不是隻有十幾歲的心性,他知道什麼是該問的,什麼是不該問的,就像是父親如何受傷?母親是誰?他從來沒有主動詢問過,因為他能感受到,這就是父親不想提及的心傷。
“父親,您笑什麼?”淩崖囫圇吞棗般的將嘴裏的兔肉咽下,開口問道。
“沒什麼,隻是忽然想開了一些事,無論如何,我還有你……”
聽著父親這樣的回答,淩崖的笑臉上也是笑意浮現,他知道也許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像這些年一樣陰翳了。
“小崖,你現在是感源境幾重了?”
“學堂的教習說是六重。”淩崖倍感緊張,因為眼前這個父親九年間從來都沒有關心過自己的修行,十二歲的感源境六重,在這個小小的霧隱鎮,自己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小天才了,隻是父親從沒關心,也從沒有過誇讚。
“六重!真的是六重?你才不過剛剛修習四年啊!還是學堂傳授的最低等法訣!”男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隻是此刻淩崖心中卻敲起了腰鼓,六重不假,可是自己其實已經修習了整整九年,而且修行的也不是學堂傳授的法訣,而是前世修習的無名秘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