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山說過,嫉妒是天才最大的外在敵人,所以有句話叫天妒英才;自滿是天才最大的內在敵人,所以有個故事叫傷仲永;隻有踩著敵人的屍骨小心翼翼地生長起來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
自詡天才的林之洋一直把這句話當做了金科玉律。所以他活的彬彬有禮,即便是有所張揚,也是無傷大雅。謹慎讓他走出了生之禁地,謹慎讓他成功地闖塔加冠,謹慎讓他戰勝了血斑豹王,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夠謹慎。
眼前的這位,說是血影,也不盡然,隻不過套著血紅色的袍子,麵部朦朧仿佛罩了一層血霧,動作稍微一快,整個人就像一道血影。
血影人一下一下地拍著手,仿佛是讚賞林之洋搏殺血斑豹王的壯舉,沉悶的聲音好像是從肚子裏傳出來:“少年天才果然名不虛傳,搏殺一個豹王都這麼輕描淡寫。”
林之洋輕聲地問小金:“是他麼?”
小金點點頭,小腦袋卻是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
林之洋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但是生生地受了一拳一箭,還敢露麵,我也挺佩服你的。”
血影人道:“那一拳一箭確實讓我受了重傷,但是我從來沒有說過隻有我一個人。”
這時林之洋身後一道生硬的聲音傳來:“別廢話了,動手吧。我餓了。”
林之洋回頭一看,二三十米之外,一個身高兩米的大漢杵在那裏。隻見他四肢僵硬,皮膚金黃,眼仁灰白,一望便知不是活人,林之洋甚至能夠從他的話裏嗅到腐爛的氣味。
屍修,寄魂係的邪修,靠啃食活人血肉,從中汲取靈魂力量來壯大自己,有強大的體術和土係魂技。
身後的這位顯然已經達到了金屍境,看他腳下打著蔫兒的青草,估計正在衝擊旱魃境。
左手邊一個幽幽的笑聲:“這位金魃王太著急了,讓他嚐嚐死前的恐懼不好麼?我覺得活人臨死前那張扭曲的臉是這世上最美妙的畫麵,對麵的那個人,你說呢?”
右手邊一個平淡的聲音:“我隻要他的頭。”
左邊也是二三十米距離的灌木叢裏,一個人影浮現,整個人籠罩在黑影之中,隻一雙眼睛,幽靈一樣閃著光。右邊同樣的距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材中等,背著雙手,帶著方臉阿福麵具的人,渾身散發著毫不掩飾的邪氣。
四位邪修的站位將林之洋的去路完全的封死。血影人道:“既然已經是囊中之物,先說說怎麼分吧!”
黑影人道:“剛才不是都說了麼?你要喝血,金魃王要吃肉,那個人要人頭,而我,隻是欣賞一下死亡盛宴就好了。”
金魃王道:“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麵具人道:“好呀,你拿大頭,你先上。”
金魃王反唇道:“你當我傻呀。”
血影人接口道:“人頭都被你拿去了,剩下的血肉隻不過是湯湯水水罷了。我們動手了便宜讓你撿?”
看著四位邪修商談如何分食自己,林之洋並沒有沮喪,半年的雲森生活他經曆了太多的必死之局,眼前的這個隻是比較棘手的而已。父親曾經說過,不管什麼局,隻要是有人參與就有破解之法,就看你能不能夠及時找到破局的關鍵。
“血影與金魃是一起的,”林之洋暗中盤算著,“黑影和麵具都看不出實力如何,估計最少也有魂將的實力。金魃按說是最好對付的,但是手中無法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柿子要撿軟的捏,還是要從血影入手,雖然它身後的昆崳主峰泰礴頂同樣的也是絕地,但是能拖一時,就多一分變數。”
打定主意,林之洋一拱手,道:“四位前輩,既然在下已是砧板上的肉,不知前輩打算如何享用?”
目力敏銳的林之洋發現,自己抬手之時,前麵的血影人似乎有種後退的趨勢,卻又生生的止住。向右一瞥,麵具人原來背著的右手握拳微抬,貼著小腹,置於腹股之間。向左一瞥,黑影人的雙眼目光閃爍。空中的腐臭味似乎更濃了些。
血影人道:“小子,你是迫不及待地要尋死麼?”
麵具人道:“魂帝林西山果然不凡,教出的兒子都這麼膽識過人,天才之說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黑影人道:“天才凋零的哀嚎是世上最動聽的樂曲,英年早逝的無奈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金魃王道:“動手吧。”
說著話的四人卻沒有一個挪動腳步的。林之洋笑了,自己顯然是低估了手中的這個來自鎮守塔的簪形金冠的威力,金石簪的名號似乎有些配不上這件魂器。
林之洋道:“既然各位前輩無暇挪動玉趾,那在下就送上門了。”說著作勢向右一衝。
果然,麵具人右拳猛然提起,護在胸前,見林之洋沒有移動,又施施然地放下。
印證了心中想法的林之洋,魂力灌注金石簪,邁步便向血影人衝去。得了魂力的金石簪立刻發出尺許的光芒,在林之洋的手裏儼然一把長匕首。
血影人見狀立刻發動血氣,在身前凝聚了一麵帶著煞氣的血盾,同時高聲喊道:“還等什麼,快上,跑了這小子,被魂帝林西山知道,咱們誰都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