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洋也陪著眾人一起唏噓長歎,但是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明天就是九月初一了,雲羅二女的生日。
早起鍛體的林之洋明顯地感受到雲州城裏充滿了喜氣。就是守門的那個校尉也是麵帶著笑容,不知道是因為受了委屈被城主暗中補償,還是真心地祝願雲州兩位小公主生日快樂。
雲府的大門前,鑽營送禮的人群都不知去了哪裏。這條與幻金塔廣場連在一起的大路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從中午開始的流水席不容有差錯。
幻金塔下,雲府的仆役和城中的各色工匠正在努力地搭建著一座高台。傍晚時分,這裏將會有一場盛大的生日慶典暨種魂儀式。
與外麵喜氣洋洋的氣氛不同,雲府簡陋的書房裏正一陣肅穆。雲牧一言不發,福伯垂手立在原木桌前。
良久,雲牧開口道:“把欲仙散停了吧。”
福伯卻道:“可是,那樣的話賬上就真沒錢了。”
雲牧道:“那也要停,沒想到這欲仙散竟然是高級屍傀丸的藥引。我不能一錯再錯了。”頓了頓,又道:“真的沒有活錢了?”
福伯道:“流水都投入到了三艘巨艦上了。請來的幾位洋顧問卻說符陣衝突,動力係統存在問題,正在努力的調試,目前不能下水。”
雲牧道:“鄭家還是沒有回應?”
福伯道:“鄭家最頂級的造船師傅跟都隨著他們的旗艦三寶號出海了,最早也要明年此時才能返回。其餘的師傅都表示沒有辦法。”
雲牧道:“請來的符陣師怎麼說?”
福伯道:“咱們的巨艦采用的是中西結合的符陣動力係統。理論上適應範圍更加地廣泛。但是畢竟是首次應用,具體地實施過程肯定會存在問題。咱們的符陣師都表示咱們這邊的體係沒有問題。”
雲牧一拍桌子道:“該死的洋鬼子。去催催他們。若是還不能下水,休怪我雲牧翻臉不認人。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那些欲仙散都毀了去,莫要讓人拿了把柄。”
“可是那樣的話,恐怕這個月府裏的月錢都發不了了。”福伯有些擔心地提醒道。
“不管了,總不能叫邪修的妖人因著我的錯誤繼續猖狂下去。實在不行就先把巨艦的工程停了。雲家豈能讓幾個洋鬼子卡住了脖子?”雲牧斷然道。
福伯點頭稱是,躬身離去。雲牧頹然長歎:“難道說我雲家注定要窩在這雲州的彈丸之地?”
大人物的心思小人物不懂,就是雲攸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主兄長心中的抱負,林之洋跟隨木青雲來到雲府的時候,正看見他笑臉如花地接待著各方的賓客。
木青雲是十大名塔之一的雲木塔遴選的鎮長,地位等同於州長,即便是在聯邦裏也叫得上名號,雲家慶典的正賓位置裏自然不會落下他。其他的幾個正賓林之洋大多都認識。
諶望承作為魂修活化石,代表的是試煉評核會。
管施華,一代鴻儒,自是儒家魂修代表。
公孫詩語手裏拿著的是他父親刑部部長公孫軒的印信,代表的卻是聯邦政府。
於淑華則捧著帝都靈學堂的加急賀信,代表的自是靈學堂一脈。也正是這一紙賀信讓莊雲天這位雲州靈學堂的山長無緣於正賓席位。
本來林之洋也是無緣正賓的,即便是他有著鎮塔認證的天才之名也不夠格。但是別忘了,他還有一個身為魂帝的父親。於是頂著父親的名頭,林之洋施施然地坐到了雲州城的正賓席位。
剩下的一位是個不知道名字,卻穿著夢魂閣製服的和藹老婦人。
正賓的席位自然不能跟外麵的流水席一樣。百十平的雲家正間大廳比起普通豪宅的大廳來都有些寒酸。但是在這座萬載傳承的客廳裏獨獨擺上一桌宴席的話,卻顯得寬敞無比。
正廳迎麵的牆壁上,正中掛著一幅千裏黃雲圖,據說雲家所有的徽章雲紋都脫胎於此。圖畫的兩側,“雲州世澤,良吏家聲”八個篆字,仍是透著符文的玄奧。
雲攸將正賓們引入大廳的時候,雲牧正襟立於圖前的供桌旁。每一位正賓都在圖畫之前拱手一禮,雲牧則陪著說一聲“承情”。
待到排在最後的林之洋施禮起身看向圖畫的時候,陡然覺得一種滄桑的氣息鋪麵而來,那黃雲之外似乎有雁聲和飄雪,鼻端似乎能嗅到冰冷,朦朧中似乎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林之洋的腦海裏浮現出這麼一句話,頓時心中升起舍我其誰的悲壯和天下不孤的豪邁。渾身紅光一閃而逝,竟是晉升為赤魂將。
站在林之洋左前方的雲牧先是一愣,隨即大笑道:“你這小子,果然不愧是魂帝之子,不負天才之名。”
諶望承也笑道:“從魂成到魂將,這才幾天?跟他父子倆一比,我這把年紀都白活了。”
管施華看向林之洋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欣慰,此子有此成就,千年劫難,雲州無憂矣。心係天下,卻是儒家的做派。
木青雲更是笑地合不攏嘴,無論林之洋走到哪裏,他身上的雲木塔加冠的印記都是不能磨滅的。對於鎮塔神光遴選長官來說,維護和弘揚神光塔的威名永遠是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