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本名陳金城,出生於帝都南郊,陳家三恪堂子弟。自有身體強健,侍親溫順頗有孝名。故雖未魂成,卻得練陳家‘欲還刀法’。年二十修成紫體校。
不知何故,而立之年,狂性大發,殺父弑母,被陳家老族長陳德毅親自動手,族譜除名。自此陳金城四處流浪,五年前輾轉來到雲州城。苦無身份,不得入城,卻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地下世界。
牛耳尖刀名為戰心,是陳金城修煉‘欲還刀法’時的獎勵,也是他殺父弑母的凶器。憑借它,隱去本名的陳金城在地下世界打出了一片天地。
地下世界三十六洞,七十二窟,紫體校的實力已經堪稱頂尖,陳金城輕鬆地殺了‘無底洞’的原洞主自立,憑借著狡詐和豪爽很快就站住了腳跟,人稱陳老大,手下的一群亡命徒裏也不乏體術高手。
當時地下世界裏,最難惹的當屬‘黑風洞’,李大嘴的實力毋庸置疑,他的殘忍更是匪夷所思,食人之名可以止小兒夜哭。
最令人羨慕的是‘金風洞’,因為關金風夫婦是地下世界裏唯一有身份牌的,金風洞的孩子也都是有歸屬的,能夠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之下。
異軍突起的‘無底洞’卻成為了實力最大的。三年前,陳老大在關金風服食‘豹胎丸’的解藥,神智衰退的情況下,憑借一把尖刀和一群手下榮登了地下世界聯盟主席的位置,負責處置跟河神爺爺有關的事宜。
地下世界的生活非常淒苦,一口吃食,半縷衣衫都能換一條鮮活的人命。真的如韓天福所說的,無家之人,豬狗不如。
地下的那條河被稱為‘奈河’。誰也不知道奈河裏有什麼,但河水不能使用,卻是地下世界所有人的共識。地下世界對屍體的處理,通常都是扔進‘奈河’裏,片刻之間骨肉就會消失不見。
大多時候,‘奈河’流水非常安靜,但每年的都會有不固定的十天狂暴期。那時候肆虐的河水會帶起無盡的罡風,卷起撲天的碎魂。一個健壯的成年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會被裹挾不見。
這十天被用天幹記序,稱為‘天幹日’。所有地下世界的人在‘天幹日’裏,隻能躲在各自的洞窟裏苦熬。熬不過的自然是提前解脫,熬過的還要繼續苦難地活著。
所以對這條不知來處,不見去處的‘奈河’,人們心裏充滿了畏懼。直到十年前,河裏出了了個河神爺爺,這種深在人心的畏懼升級成敬畏。
河神爺爺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連稱呼都是從一個孩子的嘴裏傳出來的。
孩子名叫福娃,沒爹沒娘的。嘴很甜,招人喜歡,有眼力勁兒,很小就能幫人幹活,東一口西一口的,也就沒餓死。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能吃了,可是地下世界裏,又有幾個不能吃的?
那年‘天幹日’,福娃正在‘奈河’邊上幫李大嘴磨刀,磨好了,李大嘴答應讓他吃頓飽飯。福娃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敢在、能在‘黑風洞’裏自由出入的孩子。
河水開始肆虐時,有人看到一陣風過後,福娃就消失不見了,李大嘴的那把破刀掉落在地。再然後,人人驚慌著跑回自己的洞窟,躲避罡風碎魂的侵蝕,也就沒人理會消失的福娃。
‘天幹日’剛過,還是李大嘴惦記著自己的那把破刀,畢竟地下世界裏每一把鐵器都是非常珍貴的,人們才想起可憐的福娃。
立刻有人把李大嘴的破刀撿了回來,李大嘴拿著這把普通的兵刃,臉上竟然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哎!福娃這個可憐孩子!”這也是李大嘴第一次在人們麵前流露出真實的情緒。
“大嘴叔,你叫我?”聲音傳來,眾人回頭,正看見福娃右手拿著一個豬蹄子,邊走邊啃地進了‘黑風洞’,左手裏還拎了一個。
“你是誰?是人是鬼?”眾人一陣慌亂,驚恐之情四起,還是李大嘴最先反應過來,強自鎮定地問道。
“大嘴叔,我是福娃呀,你不認識了麼?”福娃有些愕然。
李大嘴猛地把身前的一個手下推了出去,讓他過去試探。瘦小的手下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去觸碰福娃。
福娃有些詫異,用右手肘拐開瘦子的手,道:“猴叔,你怎麼了,你們都怎麼了?怎麼這麼奇怪。”
瘦子也沒有名字,李大嘴管他叫猴子,人們都順著叫,隻有福娃管他叫猴叔。觸碰手肘的感覺是熟悉的溫熱,猴子大著膽子,伸手抓住福娃的肩膀,“活的,他是活的。真是福娃回來了。”猴子大叫道。
聽著猴子的話,‘黑風洞’的眾人立刻圍了過來,你一下我一下的摸著福娃。
這個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那個道:“怎麼能是鬼呢?我分明就看見了影子的”,蓋棺論定,每個人都是事後諸葛。
李大嘴咳嗽了一聲,眾人立刻啞口,讓出一條路來,福娃走到正襟危坐的李大嘴跟前,把左手的豬蹄子遞了過去,道:“大嘴叔,你吃,福娃專門給你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