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鉤心處,鬥角時(1 / 2)

大國小鮮什麼滋味,林之洋不知道,就連‘夢魂閣’的精致菜肴送到嘴裏,都是味同嚼蠟。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座位,林之洋就坐在羅玉靜旁邊。

孩童無邪的歡笑聲聲入耳,少女素雅的體香陣陣撲鼻,林之洋隻覺得滿腦子混沌,連話都說不流利了。

失恃的林之洋看著表姐一家的團圓,感受著其樂融融,心裏滿滿的。

獨子的林之洋在愛恨情仇裏徘徊,咋摸著戀人的哀怨,心裏寡寡的。

與羅玉靜之間,林之洋覺得就是一見鍾情。細數起來,兩人在一起,真正的對話,加起來也不過十句。但是那種默契的感覺,就好像一起生活了一輩子。不需要挑明,心裏自然會把對方當成另一半。林之洋非常喜歡這種默契,他相信羅玉靜也是如此。

心靈的舒暢,放到現實裏,未必都會盡如人意。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心曠神怡的默契長滿蓬蒿,林之洋真的是心亂如麻。

讓張明鬆寬心,林之洋能一針見血的指出不為德虧,嫁娶自願的婚姻法則。輪到自己身上,卻怎麼也看不穿那層薄霧。然而,世俗之中又有幾人能夠衝破恩怨交織的情感束縛呢?

幾杯急酒,林之洋覺得眼前開始模糊。朦朧中,身邊的羅玉靜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距離不是問題,讓林之洋感覺如墜冰窟的是羅玉靜那雙眼睛。

依然是那雙好看的眸子,流露出來的神情卻是越來越失望。眼眶裏噙著的哀怨能把自己融化掉,恐懼的林之洋隻能一杯一杯地狂飲。

說酒是忘憂君,不過是麻醉了大腦,忘記了煩惱,該有的憂愁還是存在。對體將來說,一般的酒精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林之洋的狂飲隻能加劇自己的煩躁。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眼見就要散席了,羅玉靜不再去看林之洋,端著酒杯站起身來脆聲道:“各位叔伯兄弟,且聽小女子一言。”

清靈的聲音才落,廳裏立刻鴉雀無聲,三個大桌子的人都抬頭望向靈犀少女。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與林之洋之間的裂痕,卻不知如何開口,隻能靜靜地等待她的訴說,隻有林之洋目光閃爍。

之前,羅玉靜飲了幾杯果酒,此時小臉微紅,開口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小女子想喧賓奪主,敬上三杯酒,可使得?”

無人反對,自是滿口讚同,羅玉靜道:“這第一杯酒,敬關兄一家。拾之洋兄的牙慧,祝賀關家,寂滅十年,重見天光,族譜得續,香火得享。來,滿飲!”

酒幹杯滿,羅玉靜又道:“小女子早失怙恃,蒙姨父不棄收養,與玲兒一起長大,最是羨慕天倫之樂。這第二杯就祝各位永享天倫。”

一句話戳到在座每個人的心窩裏,雲玲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林之洋眼圈微紅。羅玉靜卻又舉杯:“這第三杯酒,單獨敬關兄夫婦。關兄願執子之手,露姐願與子偕老。此等伉儷情深,相濡以沫,當浮一大白。”

連續三杯酒,羅玉靜的小臉更紅,扶著表妹的肩膀才站穩,眼神迷離,也不知道是對誰,開口道:“鉤心處,鬥角時,緣斷續,自可知。嗬嗬,幾句醉話,見笑了。木鎮長,薛大師,張叔叔,諸位兄長,小女子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

雲羅公主離開了,似乎淡淡的憂傷也隨之離去。幾息沉默之後,薛甲哈哈一笑,拉著關金風開始灌酒,場麵再度活躍起來。

林之洋的心情卻隨著羅玉靜的腳步且行且遠。整個人如行屍走肉一般,眼前的喧鬧仿佛風翻過的連環畫,隻見畫動,不明畫意,不辨人聲。杯中酒機械地一杯一杯下肚,白水一般。

※※※

林之洋醒來的時候,昏黃的燭火閃動著,已經入夜了。沒有頭痛欲裂的感覺,些許白酒難不倒體將級的身體。意識卻有些模糊,床前那個低頭縫衣服的女子就跟夢中的母親一樣。

覺察出異動,張玉露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給林之洋端過一碗白水,嗔道:“怎得就喝那麼多?幾輩子沒見酒呀!”肩頭的小金呲牙咧嘴地嘲笑林之洋酒量不佳。

林之洋倚著床頭坐好,接過白水,一飲而盡,卻不說話。張玉露把碗再放到桌子上,道:“怎麼?有心事?跟那羅玉靜有關。”

林之洋還是不搭腔,沉默半天道:“表姐,跟我說說我母親吧。”

張玉露一怔,放下手中的活計,長出一口氣,道:“姑姑?怎麼說呢?奇女子,紅拂一樣的人物。齊爺爺是這麼說的。齊爺爺就是現在的聯邦主席。”

清清嗓子,組織話語,張玉露繼續道:“姑姑雙十年華,已然晉級七香淨魂,整個張家恢複十三香榮耀的千年夢都落在了她身上。然而,那年春天,與在帝都遊曆的姑父相遇之後,姑姑就墜入了情網。

姑父當時剛過而立,已經是紫魂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按說前途不可限量。奈何,你們林氏金堅閣一脈,每代都是驚才豔豔不假,卻是人丁單薄,而且鮮有能活過一個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