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日月陷魂(1 / 2)

韓天福的小院就在四陳居的左近,不算太偏僻,卻也絕對不起眼。還未靠近小院,小金就開始示警,林之洋心生警覺。院門是關著的,隨行的新任雲府管家也露出奇怪的神色。

新管家名叫雲壽,雲家子弟,原本是雲府的二管家。韓天福死後,理所當然地成了大管家。

按說能夠成功晉位,雲壽該感謝林之洋才對。但是,林之洋卻從他畢恭畢敬的舉止中體會出冷漠地疏離。這種疏離感在雲府的仆人當中非常地普遍。或許整個雲府,隻有雲攸一脈會對林之洋感激涕零吧。

莫名其妙的疏離感隻能說明韓天福作為雲府大管家的成功,卻根本不能讓林之洋產生不適。他從來不會理睬陌生人的態度。

雖說如此,雲壽的異樣表情還是引起了林之洋的注意,立即出聲詢問。有未來家主在眼前,雲壽也不隱瞞。

韓天福死後,雲牧並沒有叫人把他原來居住的小院清理出來。新管家雲壽受韓天福的恩惠良多,也樂得糊塗,吩咐仆人每天打掃,保持原來的陳設。從心底裏,雲府上下都沒有把韓天福當做一個邪修來看待。

韓天福在的時候,小院的門也經常不關。如今人沒了,仆人們將這個習慣保留下來。似乎這樣做,有朝一日,那個和藹可親的福伯能再度從院子裏走出來。現在,小院大門緊閉,也難怪雲壽好奇。

放眼看去,院門上的紅漆已現舊色,與韓天福雲府大管家的身份毫不相符。門楣上,‘諸日居’的三字匾額也是紅漆斑駁。門麵舊而不破,倒像是光陰流逝的積澱,與主人念舊的心性呼應著。林之洋眼中,那個曾經並肩作戰的中年男子,似乎仍在微笑。

沒有緬懷太久,林之洋徑直推開了院門。小金的示警隻是說發現了賊人的行蹤,並未表明有危險,林之洋當然願意在如臨大敵的雲崢等人麵前充一次英雄。

雖然說不在乎陌生人的態度,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崇拜感還是讓人飄飄欲仙。這或許也是隱隱當中魂修們願意與凡人相處的原因吧。

院子很小,沒有兩側廂房,一根碗口粗的血藤占據了大半邊的天空。花鮮豔,光漏處,花紅如血,葉婆娑,風過時,葉動如歌。東麵牆邊的一角陽光裏,竹椅石桌,紅泥壺盞。

雲壽說韓天福閑來沒事的時候總是願意坐在竹椅裏飲茶自娛。若是當值的仆役,得了空也能在福伯不在的時候過來休憩片刻。正屋裏是沒人敢進去,但院中的小憩,一刻鍾也能頂的上平日裏的沉睡一個時辰。

對平日裏難得休息的仆役來說,這一刻的偷閑顯得尤為重要,這也是福伯深得人心的原因之一吧。

林之洋也沒有急著進入正屋,反而是在竹椅上悠然地坐下。看著被刻意營造出來的光影變化,林之洋感覺時間模糊了,空間朦朧了,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林之洋徑自推門而入的果敢,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都感染了雲崢一行人。小院裏站不了許多人,新晉魂王和新晉管家兩個靜靜地看著林之洋的恬淡。秋日正午的陽光沒有了熱毒,洋洋地灑下,像是給林之洋鍍上了一層金身。

長時間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林之洋隻覺得無邊無盡的疲倦從骨髓裏滲出來,向識海中的靈台圍攏,昏昏欲睡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

雖然內心裏非常抗拒,但還是無法拒絕,眼前一晃,識海中的畫麵就改變了。林之洋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無垠的荒野中,頭頂上星空璀璨。

星空轉瞬褪去,日出東方,大地如春;日近正中,大地如夏,日過子午,大地如秋,日落西山,大地如冬。仿佛鏡頭快進,呼吸之間,就是四季輪回。

日升日落,四季交替。這是傳奇陣法‘度日如年’。專門對付魂修的神魂。換作平常魂修,僅憑一個簡單的家族印記,根本鎮守不住神魂,很容易就陷入輪回之中不能自拔。

林之洋卻不然,家族印記才剛剛泛起金光,神魂的‘星輝’裏,白色的影子閃現,定睛一看,卻是‘雪之精靈’雪萬裏。

作為自然形成的靈體,雪萬裏無處不能去,極寒之所和靈魂聚集之地是它的最愛。‘度日如年’陣法裏由魂力構架的寒冬正應了這點。不用林之洋招呼(實質上是不知道怎麼招呼),雪萬裏自然就會踩著冬的腳步浮現。

北國之雪,修到極致能夠冰封萬物,包括時間。此時的雪萬裏僅僅比初生時大了一圈,現實當中也就是扔雪球的水平,鉚了大勁能鼓搗出一個冰錐。

在陣法的空間裏,借助林之洋的‘星輝’和加冠印記威力,雪萬裏無所不能。可愛的小嘴吹一口氣,時間就靜止在了三九。再吸一口氣,雪萬裏似乎是吃飽了一樣,打著飽嗝滿意地重新回到了‘星輝’之中,看也不看林之洋。

仿佛有冰層碎裂的聲音,整個空間開始坍塌。無形的手瞬間把碎裂的寒冬畫麵擦拭幹淨,剩下一片虛無的漆黑。頭頂一輪明月似乎是舞台的燈光,皎潔的光柱隻照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