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字街頭 賣字求存(1 / 2)

虞豐年又渴又餓,就著冷水先吃了半塊餅,又幹又硬的燒餅此時卻是人間美味,要多好吃有多好吃。不期然又想起那個姑娘,暗想將來若能出人頭地,一定置田買地把他們父女接過來同住。可是眼前活下去最重要,那姑娘所說不錯,寫春聯倒是個權宜之計。

客棧旁邊就有一店,售賣文房四寶。三文錢隻夠買紙買墨,連毛筆和硯台都買不起,好在店老板心腸好,一看虞豐年眉目俊朗不像個壞人,衣衫單薄、形容憔悴又帶著七分病相,就借了筆硯給他。還讓小夥計搬了一張桌子送他去十字街練攤,虞豐年千恩萬謝。

此時正是隆冬臘月,打街上一走,西北風這麼一吹,虞豐年就覺得寒風刺骨,凍了個透心冰涼。這一凍不當緊,他就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裏的記憶急速翻騰,滿腦子冷森高貴的高樓大廈、拳拳到肉的拳台征戰,還有大量的記者、“啪啪”閃光的照相機。

他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剛才還瘦弱不堪,風一吹竟覺得渾身都充滿力量,眼前的景物卻像在看古裝電視劇一般,愈發陌生。虞豐年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些變化,想了半天隻想到一個理由:此前穿越了意識,此時穿越了技能。這是唯一的解釋。

等來到十字街把桌子擺好,要提筆寫字的時候,腦子裏竟然空空如也,那些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吉文趣對竟全然忘了。“結巴舉人虞豐年”的記憶愈發模糊,矗立街頭的徹底變成了“啞巴拳王虞豐年”。

虞豐年一拍腦袋:“不好,天要滅我,我想寫春聯掙倆錢,可這文學細胞都躲了起來!”抻著紙握著筆,一句好詞兒也想不起來,臉上直冒虛汗。

雖然此時正戰火連綿,可十字街還算熱鬧,人頭攢動,大家一看這兒擺了張桌子,鋪開了紙,也不知道要幹嘛,不大一會兒就圍了十幾個人看熱鬧,如此一來,虞豐年更加窘迫,站那兒直嘬牙花子:“我寫什麼才好?”

“公子,你怎麼了?”幫他搬桌子的小夥計推推他。虞豐年一愣:“啊?哦,哥們兒在想要寫什麼詞兒,大家見慣了聖人文章,這顯不出我的水平,我寫就寫大家沒見過的、一鳴驚人的,拳打法蘭西,腳踢英吉利,走遍新馬泰,泰拳我第一……”

話說一半虞豐年頓時震驚了,伶牙俐齒,也不再結巴。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像看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這個秀才好生奇怪,什麼英吉利、新馬泰,莫名其妙不知說些什麼……”也有街頭的愣子、混子跟著起哄,“你倒是寫啊?發什麼愣?你瞅你那拿筆的樣子,做過木工吧?”

我寫!我寫!我不敢寫嗎?怎麼說我也練過幾筆書法,可是也不能寫泰拳啊!虞豐年急得抓耳撓腮……哎,對了!我就寫課文裏學的南宋詩詞、名言警句,管他落不落對,成不成聯,要不然一句話不寫收攤走人,這真是飄洋過海、逆轉時空丟人丟到宋朝來了。

於是一狠心一咬牙,落筆寫就宋朝的詩詞:“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望告乃翁。”一張寫就,再來一張:“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寫得興起,再來一張:“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再來一張我最喜歡的:“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一落筆,筆法還湊合,他也很滿意,心說怎麼樣,雖然不是什麼春聯吉對,可這筆字拿出來總不至於丟人現眼。可再看圍觀的人群,三三兩兩,交頭接耳:“這個人說話奇怪,字寫得也奇怪……”“你們見過這樣的字嗎?他寫的什麼?”“沒見過,有幾個字認得,看上去倒也周正……”旁邊幫忙伺候他寫字的小夥計臉臊得通紅,覺得跟著丟人,趁人不注意,悄沒聲兒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