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歸家,何時,終結,最終誰又到達你曾(1 / 3)

很久之後,沈卿卿在去替蘇威王守靈之後的一年後,她給了易辰一封信,與君懷琛的信同時到達。

那是東陵三十七年,易辰二十七歲,孑然一身,形影孤單。寧安二十三歲,不知歲月變遷,不知人事幾何。

寧安沒有死,她活著,安安靜靜地存在於偌大世界的某個角落。她一年前,來看過沈卿卿,為父親的死。

沈卿卿要她留下,寧安不肯,沈卿卿表示遺憾。

寧安給了易辰一封信,一年後,沈卿卿交給易辰。

來路失,去路重重,夢醒處,萬千皆是空。

淺灘之上,歎公子多情。楊柳之下,歎女兒命薄。

回首,莫回首。

歎息,勿歎息。

再見,再不相見。

時隔一年,寧安的信輕飄飄被他捏在手裏,不經意間鬆開了手,信掉在了水裏,墨色暈染開,竟有些像她的臉。

易辰與蔣蕭勝約在河邊見麵。年輕的君王珊珊來遲。

他還像以前從容有度,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淩厲顯示了以為君王的威嚴。淩芫是他的夫人,正妻。寧安說過淩芫有一國之母的氣度,明明深深厭惡寧安,表麵卻是一片和氣。易辰時時想,如果憬依不那麼剛烈,淩芫未來不會與她為難,可惜,女兒命薄。如果無雙可以交於淩芫,她可以無憂長大。淩芫把始終把自己當成夫君,而不是愛人。

易辰不想與蔣蕭勝粉飾太平,祁界已然公開與蔣蕭勝作對。蔣蕭勝對此也是有苦難言。他知道朽骨是誰,暗夜是誰,這場較量他父親輸的很徹底。歲月不饒人,父親終究是老了,終究是死了。

蔣蕭勝知道易辰不願與她多言,隻得把君懷琛給他的信給易辰,轉身離開,就連無雙,都無疑問。仿佛隻是一個任務,一個君懷琛用人情砌成的任務,完成了,他便功成身退。

君懷琛已去邊疆,自動請纓。

“無雙很好,他知道誰是父親。”易辰的話輕飄飄的沒有重量,蔣蕭勝卻聽得一清二楚。

易辰打開君懷琛的信,隻有幾個字,帶著滄桑,穿過千山萬水來到他眼前。

憬萱在百顏,速往。

易辰笑了,連下頜的朱砂痣都生動起來。

原來,你沒死啊,你還活著啊。真好。

寧安還活著,一直都活著,很開心地活著。

秋水無殤深入她的骨髓,她挨過了一次又一次秋水無殤的侵襲活了下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秋水無殤沒有讓她死掉,卻侵蝕了她的神智。她不會再毒發,不會痛苦,她已經沒有過去。

實際上她會崇臨看望沈卿卿時記憶力已經減退到不能認人,原本她想問易辰如果她死了,然後某一天他也死了,他們可不可以合葬,像她父母親一樣。可是當她到了崇臨,她已經忘了。她忘了要回崇臨做什麼,於是倉促離開。

輾轉幾載,時間來到東陵四十年,易辰沒有找到寧安,她好像人間蒸發。易辰想放棄了。

這一年寧安來到崇臨,與一個雜耍團。這幾年她一直跟著雜耍團。管事的熱看她漂亮又彈得一手好琴,所以留下了她。寧安在尚存一絲記憶說過要回崇臨,找崇臨易家。管事的記住了,兜兜轉轉來到崇臨,而寧安已經沒有記憶了,半寸關於舊時光的記憶也沒有。就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隻可以保存一個月,無一例外。唯一可以在她腦海長久停留的是她的名字,憬萱。

寧安總是笑,每一天都讓她開心。有沒有記憶仿佛並不重要。

管事的將她送到易府門前。崇臨易姓人家雖不多但也不少,管事的不能一家一家尋起,隻可以嚐試,從權勢人家入手。寧安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