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稻香村集景(1 / 2)

【“〖〗”中是我寫的話】

一、【新漲綠添浣葛處,好雲香護采芹人。】

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

轉過山懷中,隱隱露出一帶黃泥築就牆,牆頭上皆稻莖掩護。〖這一處就與別的地方不同了〗有幾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杏花〗裏麵數楹茅屋。外麵卻是桑、榆、槿、柘,各色樹稚新條,隨其曲折,編就兩溜青籬。籬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轆轤之屬。下麵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然無際。〖田舍〗

賈政笑道:“倒是此處有些道理。固然係人力穿鑿,此時一見,未免勾引起我歸農之意。〖不知真假,笑〗我們且進去歇息歇息。“說畢,方欲進籬門去,忽見路旁有一石碣,亦為留題之備。眾人笑道:“更妙,更妙!此處若懸匾待題,則田舍家風一洗盡矣。立此一碣,又覺生色許多,非範石湖田家之詠不足以盡其妙。“賈政道:“諸公請題。“眾人道:“方才世兄有雲,'編新不如述舊',此處古人已道盡矣,莫若直書'杏花村'妙極。〖點明杏花〗“賈政聽了,笑向賈珍道:“正虧提醒了我。此處都妙極,隻是還少一個酒幌,明日竟作一個,不必華麗,就依外麵村莊的式樣作來,用竹竿挑在樹梢。“賈珍答應了,又回道:“此處竟還不可養別的雀鳥,隻是買些鵝鴨雞類,才都相稱了。〖養的東西也不一樣〗“賈政與眾人都道:“更妙。“賈政又向眾人道:“'杏花村'固佳,隻是犯了正名,村名直待請名方可。“眾客都道:“是呀。如今虛的,便是什麼字樣好?“

大家想著,寶玉卻等不得了,也不等賈政的命,便說道:“舊詩雲:'紅杏梢頭掛酒旗。'如今莫若'杏簾在望'四字。〖四個字好〗“眾人都道:“好個'在望'!又暗合'杏花村'意。“寶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則俗陋不堪了。又有古人詩雲:'柴門臨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稻香〗“眾人聽了,亦發哄聲拍手道:“妙!“賈政一聲喝斷:“無知的業障!你能知道幾個古人,能記得幾首熟詩,也敢在老先生前賣弄!你方才那些胡說的,不過是試你的清濁,取笑而已,你就認真了!“

說著,引眾人步入茆堂,裏麵紙窗木榻,富貴氣象一洗皆盡。賈政心中自是喜歡,卻瞅寶玉道:“此處如何?“眾人見問,都忙悄悄的推寶玉,教他說好。〖推他說好,肯定不會說好啦〗寶玉不聽人言,便應聲道:“不及'有鳳來儀'多矣。〖寶玉心中已覺得瀟湘館好〗“賈政聽了道:“無知的蠢物!你隻知朱樓畫棟,惡賴富麗為佳,那裏知道這清幽氣象。終是不讀書之過!“寶玉忙答道:“老爺教訓的固是,但古人常雲'天然'二字,不知何意?“

眾人見寶玉牛心,都怪他呆癡不改。今見問“天然“二字,眾人忙道:“別的都明白,為何連'天然'不知?'天然'者,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之所成也。“寶玉道:“卻又來!此處置一田莊,分明見得人力穿鑿扭捏而成。遠無鄰村,近不負郭,背山山無脈,臨水水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無通市之橋,峭然孤出,似非大觀。爭似先處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氣,雖種竹引泉,亦不傷於穿鑿。古人雲'天然圖畫'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強為其地,非其山而強為其山,雖百般精而終不相宜……“〖一篇天然之論〗未及說完,賈政氣的喝命:“叉出去!“剛出去,又喝命:“回來!“〖叉出去,再又回來〗命再題一聯:“若不通,一並打嘴!“寶玉隻得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