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王勇從黃信那裏接受了任務以後,不敢怠慢,夜間收拾停當,第二天一早,便騎馬出發了。這時候,諸路漢兵都向九環山方向前進。雖然州府步兵的行動緩慢,卻也是一天天地逼近。所以,這一次,王勇在路上走了一天,第二天上午的早些時候便接近了州府軍隊的行軍行列。這時不好遞送書信,王勇便遠遠地跟綴著。
直到中午過後,軍隊停下來宿營,王勇這才催馬趕上來,向寨門前的哨兵出示身份符牒,說明來意。被領進了中軍營區的接待處。
這次接待王勇的還是上次那位官員,還記得王勇,說明來意,遞交了書信以後,那官員便吩咐王勇下去歇息,等待回信。
王勇出來以後,便去打聽尋找盧學義。軍營裏等級森嚴,哪裏由得王勇這樣的小兵隨便亂找人呢!到處碰了一鼻子灰,無可奈何,隻得悶悶不樂地返回了給他安排的住處。
因為這次王勇是一個人來的,就不像上次與黃信同來時那般優待了。給他安排在一所儲藏雜物的大帳篷內。帳篷門口有兩張行軍木床,一張是守衛的老軍的,一張是臨時給王勇用的。王勇坐在這張肮髒狼犺的小木床上,心裏暗暗著急,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盧學義。那老軍脫了鞋子,躺倒在對麵的床上,呼嚕呼嚕地抽著水煙袋。臭腳味、煙草味,以及各種雜物混合在一起的奇怪惡心味道,薰得王勇的腦袋又疼又脹。
正在發愁之際,忽然帳篷門簾一挑,盧學義走了起來。王勇又驚又喜,連忙站起來,迎了過去。
盧學義向他笑道:“你找我?”
“是,盧先生。”王勇應道。
盧學義的眼睛在帳篷裏掃視了一遍。隨即笑道:“兄弟,多年未見,你怎麼與大哥生分了呢?雖然是在軍營之中,私下相見,也不必拘束於虛禮嘛。”
王勇愕然,渾然不解其意。
盧學義衝著王勇眨了眨眼睛,從腰袋裏取出一錠散銀子,在手裏拈一拈,約摸有三兩多重,雖然稍嫌重了一些,卻也懶得再換,順手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老兵身上,說道:
“這位老哥,這幾兩銀子不成敬意,請你吃酒。”
那老兵又驚又喜,翻身坐起,拿著銀子,詫異地說道:“大人,小老兒何德何能,怎敢平白收下您老人家的銀兩?”
盧學義笑著指了指王勇,對那老兵說道:“這是我遠房的一個表弟,他今日特來找我,有一些醃臢煩惱的家務事要來與我商議,沒奈何,畢竟是窮親戚嘛,總不成硬起心腸來不理會呀!這些瑣碎家務實在是不好意思當著外人談起,還望老哥哥行個方便,感激不盡!“
那老兵收起銀子,口裏一連聲地應道:“理會得,理會得!大人隻管在這裏教訓兄弟便是,小老兒出去吃酒走一遭來!”
說罷,這老兵高高興興地去了。
待這老兵去得久了,盧學義把細,又輕輕走到帳蓬邊,稍稍掀起帳簾,向外窺視一番,這才放下氈簾,重又走回帳內,看向王勇,問道:
“方老令公那邊音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