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官奔到王勇的麵前,掀起鐵麵罩,露出一張紅撲撲的方臉膛,向著王勇與盧學義哈哈大笑。
王勇與盧學義同聲叫道:“原來是郭金鵬將軍,幸會,幸會!你怎麼在這裏?”
郭金鵬道:“咱們廣野軍的張老將軍奉大將軍之令,馳援左翼,鄙人隸屬於張老將軍麾下,當然要隨著主將走一遭來!”
於是,王勇和盧學義也告訴他,他們要返回州府陣地。
郭金鵬微微一皺眉,道:“嗨,王老弟也就罷了,盧大人你一個文官兒,亂跑個什麼勁呢?我們這隊人馬調到左翼之後,立即就要與匈奴人交手的,這可不是兒戲!大軍混戰,刀槍無情,任你是多麼厲害的英雄好漢,也保不齊有個差池。你們這時候要進入左翼陣地,太危險啦!倒不如隨著我來,裹挾在鐵甲軍陣裏,反而是最安全的。”
王勇與盧學義對望一眼,盧學義說:“幸虧遇到郭老哥了!我們便隨你去,多謝,多謝。”
於是,郭金鵬在前引路,王勇眾人隨後,奔入了這支重騎兵隊伍,與他們一同行動。
正奔馳間,盧學義拍了拍王勇的肩膀,示意他向左邊觀看。王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地平線外,一片火光衝天,黑煙彌漫。王勇知道,那邊正是州府軍輜重大營的方向。火光衝天,顯然是胡人們攻陷了大營,正在燒殺搶略。兩個人歪著脖子看了一會兒,雖然心裏都頗覺淒涼,但卻也毫無辦法。隻能是隨著隊列前進,離開那片火光越來越遠了。
這支重騎兵原本是向著正西方向行進,突然轉折,向著正北方向前進。
王勇估計,可能是已經到達了漢兵大陣的最左翼,現在,要接近敵人了。
果然,飛揚彌漫的煙塵裏,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胡人騎兵的灰影,他們猝然望見這支軍容嚴整的軍隊,都慌不迭地策馬逃散了。遠遠地望見有無數杆匈奴軍旗上下亂卷。
盧學義嘟噥著說:“嗬,這是什麼意思?”
王勇向他解釋,這每一杆匈奴軍旗下,都管轄著有二、三百名匈奴騎兵,軍旗這樣擺動的意思是,要匈奴兵向後撤退,重新集結。
“他們望見我廣野鐵騎,必定被嚇破了膽,趕快逃命也就罷了,為什麼要重新集結啊?”盧學義問道。
“敵人未必被嚇破了膽,”王勇分析說道:“咱們一路奔跑過來,有多少兵馬,都是什麼兵種,敵軍將帥肯定都打探清楚了,他們收攏兵馬,稍作後退,再重新集結,就表示要與我們交戰。由此看來,這支匈奴騎兵的實力也殊不可侮,怕是要有一場惡戰了。”
盧學義攘袂大言,“好啊!好啊!縱橫沙場,殺賊立功,真乃是平生最快意事也!”
他雖然講著這樣的豪言壯語,心裏畢竟是很有一些膽怯的,嗓子有些發幹。
在他們前麵不遠處的隊列裏,挑著一麵帥旗,這就是這支騎兵的指揮官張老將軍所在的隊列。這時,那麵帥字旗也左右搖擺,隨後,那隊列裏闖出十餘匹快馬,馬上端坐著身穿白袍的少年軍人,與普通的重騎兵不同,他們連人帶馬都沒有盔甲,每人手持一麵紅色的小令旗,在黑色的背景下,顯得十分奪目。這十餘名白袍少年策馬奔向各個隊列。其中一名少年也奔到了郭金鵬所在的這個隊列,向著領隊的軍官高聲吩咐著什麼,然後,那領隊官向這白袍少年揮了揮手,那白袍少年便撥馬跑開來。
帶隊官高聲傳令,要部下的騎兵們變換隊形。
於是,每一個小隊列都由行軍隊形變換為一個小方陣,而許多個這樣的小方陣又組成了三道戰列線。陣形轉換完畢之後,每一位戰士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按馬駐立,肅靜待命。
過了許久許久之後,馬蹄踐踏而揚起的濃重灰塵漸漸落下來,視野變得清晰了。王勇眾人便看見麵前是一大片開闊地域,盡頭處,匈奴人最前列的騎兵也已經完成了重新列隊的任務,可是,他們的陣列後麵還有許多人馬在左右亂跑。烏壓壓一大片,望不到首尾,人馬眾多,也不在我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