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箋見南若淚盈於睫的模樣,知她因來中江以後幾乎每日都要被南太夫人教訓責罵而心力交瘁,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的病痛纏身,望向她的眼睛裏也就帶了幾分格外的哀傷和憐惜,畫箋不由長歎一聲,伸出手來替南若整理了一下她散落鬢角的發絲。
南若苦笑著,心中酸澀,眼裏已噙滿了淚水,輕歎著說道:“畫箋,此事隻怕與碧露有關聯。”
畫箋聽她的聲音裏傷感中透著些許失望,垂下了眼瞼,隻覺得自己的鬢角似乎有汗,訥訥地說道:“碧露嗎?”
紫絹鎮定下來後,也覺得此事隻怕是與碧露有關係,於是火急火燎地帶著蔻兒親自去了碧露的屋子,待她回來時,便吩咐了芊兒來和蔻兒一起守在了門口,自己則帶著一張蒼白的麵孔進了內室。
“姑娘,碧露沒了!”紫絹急匆匆地脫口而出道,話音未落,外麵就傳來了蔻兒通報的聲音,“殷奶奶,這都已經落鑰了,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因為蔻兒的通報聲很大,讓畫箋、南若忽略了方才紫絹脫口而出的話。
畫箋和紫絹隻覺這個殷嬤嬤來得突然,但南若知道祖母的心腹殷嬤嬤深夜前來,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事,她心早已冷了,淡淡地喊道:“請媽媽進屋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說話!”
殷嬤嬤隻是立在屋簷下,一麵辭說:“不用。”一麵高聲呼道:“老夫人正吩咐著呢,九姑娘呢?老夫人那裏催著喊去呢!”
紫絹聞言,忙掀了簾子出來迎,先上前來給殷嬤嬤行禮,恭敬地說道:“奶奶這樣的天氣,好歹也到我屋子裏去喝杯熱酒暖暖身子不是,況我們姑娘身體不適,現下正是雨大路滑的時候,怕是去不成老夫人那兒了,還得勞煩你老回去稟了老夫人。”
蔻兒聽了紫絹的話之後,少不得跟著說了幾句“姑娘生病,睡了”這樣的話。
殷嬤嬤先聽了紫絹的話,原本心裏就有些疑神疑鬼的,再聽了蔻兒的幫腔之後,心想這兩個丫鬟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倒氣了起來,也不和紫絹回禮了,隻道:“紫絹姑娘客氣了,我倒有心去,卻沒這樣的工夫。今兒九姑娘若是不立刻前去拜見她老人家,我這老命也是休了的!”
殷嬤嬤礙著南若的身份,不好直言老夫人讓她們來抓南若之事。
畫箋聽殷嬤嬤的語氣卻是一驚,身子微顫,方想起此刻內院各處早已落鑰,此時老夫人差殷嬤嬤來喚她們姑娘一定是大事兒,她聽得紫絹和蔻兒在外頭直勸不住殷嬤嬤,於是和南若悄聲說了,就連忙趕出來拉了殷嬤嬤。
畫箋就一麵笑一麵說道:“什麼事兒也值得你老人家著急上火了,你老人家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兒了,別人還敢給你臉色不成,今兒不管奶奶怎麼說,即使不喝杯熱酒,總是要去我屋子裏喝碗熱茶的。姑娘廚房裏新做的菜式,才賞的我,趁著熱乎勁兒,你老人家快去跟我嚐了好不好吃。”她說著就把殷嬤嬤拉走了。
蔻兒和紫絹見她們走了,這才笑歎道:“也虧得她有這樣的本領。”
紫絹正色道:“老夫人遣了殷奶奶親自來請隻怕事兒不簡單,咱們……”話音未落一群媳婦子婆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紫絹和蔻兒都被這陣勢唬了一跳,沒等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