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知道此事涉及的人雖不多但也不在少數,總也有十幾二十餘人的,她不忍看著她們都因此而變成了啞巴,正要張口向南太夫人為她們說上幾句話,南太夫人就先開口對她說了,“九丫頭,為今之計,你竟去浴泉寺跟著住持抄經禮佛去,等事情都平息下來了,我再遣人去接你回來住也不遲。”
南若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南太夫人,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她的精神越來越不濟了,似乎下一刻就要睡下去,她喃喃的說著話,氣若遊絲,“祖母,請不要……”
南太夫人冷冷地打斷她的話,“九丫頭,現下就去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等殷嬤嬤和鄧嬤嬤一處理完事兒,我就讓她們護著你去浴泉寺,她們都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了,我最信她們不過,如今你病著,身子不好,又天生……”她頓了頓,似是真心,“唉!我苦命的孩子,希望你在佛寺裏可以受佛祖庇佑,多得福蔭,也不枉你今夜挨了這二十板子。”
南太夫人見南若麵露不忍之色,知她不願禍及無辜,再看她氣力也開始有些不支了,說完話後閉上眼睛,直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口裏直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南若又朝她拜了拜,“多謝祖母,孫兒恭領責罰,請祖母不……”
“送九姑娘回去吧!”南太夫人睜眼注視著南若,忽然又發話再次打斷了南若的話,她屋子裏的幾個大丫鬟忙過來攙扶南若。
彼時,雨如傾盆,嘩嘩啦啦一刻未停,衝刷著大地。
似乎要洗盡這世上的汙垢!
跟著南若一起來南太夫人褐玉堂的紫絹在南若昏厥時,就悄悄退出了南太夫人的屋子,喊了個小丫鬟回去給畫箋帶話讓備著藥,自己則因為驚嚇不敢再進屋,就一直站在院外等著。這時見南若被人攙扶出來,便提著一盞泛黃的舊燈上前來為那幾個南太夫人的大丫鬟撐傘,那幾個大丫鬟扶著南若替她撐了傘,而紫絹自己卻淋得渾身濕透了。
她們的腳步聲停在了南若居住的院落門前。
紫絹有些躊躇,她還是不敢相信今夜所發生的一切,停在院門前始終不肯挪動腳步。院內有人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急匆匆地過來開了門。
不是別人,便是得了小丫鬟帶話後一直懸心等著的畫箋,她見到南若渾身是血的模樣嚇得全身顫抖,撐在手裏的傘也沒能抓住,掉在地上,她愣住了,任由大雨淋在她的身上。
畫箋似乎害怕地哭了,有大滴大滴的淚水由她的臉頰滑落,也或許是雨水。
她前去將南若背了起來,沒說什麼隻是自顧自地往屋子裏走。
紫絹一麵謝了那幾個好心的丫鬟,一麵跟在後頭喊著,“畫箋——畫箋——”
畫箋動作輕柔地將南若放到了床上,拿了剪刀剪開了南若蘸著血水黏在她背後的衣衫,紫絹渾身發顫的倚在床邊嚶嚶哭著,眼中俱是關切之色。
南若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畫箋有些慌了,不知哪裏來的陰風,吹得南若一個哆嗦,神誌清醒了幾分。
她見畫箋正手忙腳亂的替自己上著創傷藥,風依舊在吹,隻是她似乎感覺不到冷了,她能感到自己身體裏的血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