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的耳朵異常靈敏,她捕捉著遠處傳來的聲音。今梟當然也能聽到,“我們,真遇上狼了。”聲音忽遠忽近的,讓人判斷不出狼有多遠。
今梟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他反而不慌不忙,“這裏生著火堆,狼不會來。”
“不一定。”孟寒已經握緊了手裏的木倉,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就在幾分鍾前還在溫情中纏綿。她捂住了今梟的嘴,示意他不要說話,“狼的耳朵很靈的。”
孟寒讓今梟在車裏坐好,自己則打開了應急的手電,透過玻璃照了出去,她看著遠處,確實有幾點綠瑩瑩的光在閃爍著,但一直在那個地方徘徊。孟寒看看火堆,還在“劈裏啪啦”燃燒著,或許是這幾隻狼看到了火堆,便沒有直近。
今梟看著她的神情,這應該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冷靜、機警,初次相見時,她的害怕、講話時發抖,看著自己是一臉驚恐,全是裝出來的。
聲音漸漸遠去了,孟寒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她輕輕籲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木倉。
“虛驚一場而已。”今梟也看了窗外,確信那幾道綠光已經是遠去,“我狼到是不怕,最可怕的卻是人的狼心狗肺。”他似乎有所指,眼睛裏也含了絲絲的怒意。
孟寒沒有去多問他在這個狀態下說這些話的含義,這個點兒,氣溫已經降到了冰點以下,孟寒用厚外套把自己裹了一個嚴實,索性跳下了車,坐在了火堆旁。她又加了些枯枝,火一下子就旺了起來。今梟也下了車,挨著她坐下了。
“你不睡了?”他怕她冷,摟過她的身體。
“睡不著。”孟寒又在水壺裏添了些水,“我們明天下午,就能到駐紮的營地了。”
“好。”他點點頭,伸手修長手指,幫她把頭發理好,“那些人,原來都是你父親的……部下麼?”
“是的。當年我父親帶了一百多號人一頭紮進了這片茫茫戈壁,我小時候,都想不起父親的樣子。卜伯伯是我父親的老戰友。那個年代,條件很艱苦,很多物料都要靠人來運,於是,這裏又在當地招了民兵團。而鳳九爺也曾經在民兵團待過,服役的時間是和我父親在這裏的時間是重合的。”
今梟聽了孟寒的一席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頭,“難怪那個時候幹爹對於炸藥之類的就特別懂……”他繼續道,“我上回去見他,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想想自己以前,才叫真的刀光劍影。”
“天天跟硫磺、硝酸打交道,可不是睡在炸藥堆裏。”孟寒想到了父親,“那個年代,做新武器的試驗,真的是拿命去換數據和經驗的。”
“幾點了?”今梟見架在火堆上的水開了,就自己給杯子裏添了水,然後把杯子給孟寒,“多喝點熱開水。”
“少喝點。”孟寒隻是抿了幾口,“這裏上廁所不方便。”
“又沒人看見。”他也知道,縱然是在無人區,女人的羞澀還是不會舍棄的。“好像,是挺不方便的。”
兩個人就背靠著背,看著天邊的星星,今梟閉上眼睛,這裏的環境跟浪漫搭不上邊,甚至是殘酷的,但佳人在旁,時間也不會難捱。
“小時候,聽我父親說過,荒漠隔壁的日出是最美的,千裏平川,就看見一輪紅日,就在眼前,你會有去擁抱太陽衝動。”
大概是她開了一天的車,今梟聽到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回頭一看——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還能睡著。他啞然失笑,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躺在自已的大腿上,摘下自己脖子裏的厚圍巾,蓋在了她的身上。
當第一縷晨光照在孟寒的睫毛上時,她在今梟的懷裏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他帥氣的臉,她伸手摸著他新生的胡渣,輕聲叫了聲——五爺。
“看日出了。”他捏了孟寒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