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埃修並沒有表麵上這麼虛弱,他隨時都能暴起, 從一介馬背上的病夫轉化成無情的殺戮機器。他劇烈的咳嗽並非是什麼頑疾,究其原因, 還得從赫菲斯托說起。伊斯摩羅拉的工匠長嘴上說著要交代幾件事, 把埃修遠遠地叫到一邊,卻毫無預兆地往他胸口上戳了一指頭,埃修自然是很信任,也並不覺得以自己的體魄有必要防備這一指,隻以為是責備的表現。但就是這看似無足輕重的一指,卻讓埃修的身軀瞬間脫力。若不是赫菲斯托早有準備一把攬住埃修的肩膀,不讓他一頭跪倒, 不然其他人就算離得遠也會看出端倪。
“這……這是……什麼——”埃修甚至說不出囫圇的話語, 隨著老人手指落下,他的胸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暴沸起來, 呼吸時五髒六腑如同浸泡在岩漿中。埃修似有察覺,一邊痛苦地咳嗽,一邊扯開自己的衣服, 隻見一道十字形的血痕赫然印在他袒露的胸膛上,先前失蹤的、來自布羅謝特的布條如受刑的囚徒蜷縮其上,邊緣微焦。赫菲斯托手指的落點正位於十字中心。
“血十字誓約的具象,原來是這樣。”赫菲斯托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血痕,又用手指捅了幾下,大概是想把那片布條摳下來,但是這個舉動卻加劇了埃修的痛楚。他以莫大的意誌力抬起手,勉強握住了老人的手腕,製止了更過分的舉動。赫菲斯托象征性地聳了聳肩膀,扶著埃修站在原地,等了大概三分鍾,埃修才恢複過來。
“這是?”埃修抓了一蓬雪塞進口中,含糊不清地詢問。
“除非你先在王立學院圖書館的禁書區泡上個十年八年, 不然我很難解釋。”赫菲斯托漫不經心地回答, 隻是端詳著血十字, “還行,傷口燒蝕的速度很慢, 說明還有補救的空間, 不過別以為這是什麼均勻燃燒的蠟燭,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直接燒穿你的心髒。不管你跟誰立下了血十字誓約,最好趕緊踐行。”
“這就是您要跟我交代的事嗎?”
“隻是其一,老頭子我知道你單獨前往波因布魯就是為了履行誓約,但不管是去救人還是殺人,那都算是私人事務,我不幹涉,隻是提醒你,秩序的誓言至高無上,你不過是被束縛的囚徒,性命隻在一念之間,沒有什麼討價還價或是取巧的空間。但巴蘭杜克你野心不小,還想順手拿下奧登堡,那就是打算直接插足瑞文斯頓內戰,為此老頭子我就必須跟你從長計議——接下來才是正事。”
“您的要求是?”
“伊斯摩羅拉的守軍必須留守一部分下來給我指揮,不用太多,二三十人足以。那個曾在南邊帝國的修道院待過的小夥子會識字,腦袋也靈光——是叫安森沒錯吧?他也留下來幫忙。”
“可以。”埃修不假思索,“我會安排,鐵衛跟龍騎士都留下,這就已經湊齊30人了,若您覺得不夠,還能再點些民兵。在我與多諾萬暫離期間,您就是伊斯摩羅拉實際上的統治者。”
“你確定?”赫菲斯托有些驚訝,“這些可都是北境最能打的精銳。”
“我不放心。”埃修說,“這些人身上終究還有王室衛隊的烙印,不排除普魯托爾對他們仍有影響力。奧登堡的軍事行動本就是在賭博,必須要盡可能排除一切不穩定因素。哪怕您不提我臨走前也會讓他們留下來維持治安的。”
“……”赫菲斯托深深地看了埃修一眼,“我沒什麼要說的了,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吧,巴蘭杜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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