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有點別扭地說道:“謝謝啊,小弟弟。”然而李一天隻是會意地笑了笑便轉身離去,在男孩眼裏留下一個一瘸一拐的影像。
“怪胎!”男孩背後輕罵一聲,沿著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一會兒,小一天便是憤憤抱怨:哼,欺負老子小是吧,等老子長大了要當黑社會老大,好好管教管教你們這些小混混!嘶,好疼……
小小的插曲一揭而過,一天依舊是往家走。就在距離家門口二十米遠的地方,他看見一名衣衫破爛的老人躺在路邊,身前放著一個掉了瓷的破碗,裏麵靜靜地躺著幾枚可憐的一角硬幣。一天走到老人身前,慢慢蹲下,然後從懷裏的破布袋子裏麵拿出一個包子和一個微微帶著熱氣的包子,放在了老人的破碗裏,起身便是離開。這個過程中,老人汙濁的眼神始終盯著李一天的眼睛看著,似乎是要看出那深藏於雙眼之間的秘密一般。終於,李一天轉身之後,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一會兒,李一天便是推開了那沒有鎖的房門,進去屋子。一覽無遺的屋子裏麵,坐著一位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男子手裏杵著一根樹幹做的拐杖,那便是李一天的父親,李昌明。而讓李一天驚訝的事,男子對麵,站著一位陌生男子。男子麵容棱角分明,卻是滿臉笑意。見到李一天進門,劍眉一挑,露出滿意的神色。
李昌明一改往日的頹廢狀態,“一天快過來,叫楊叔。”
一天乖巧地走上前來,抬起頭,盯著這個高大挺拔的陌生大叔,喊道:“楊叔。”聲音裏帶著疑惑,更帶著一份微不可察的堅毅。
“不錯,是個不錯的苗子,”楊叔向一天投去讚許的目光,而後轉向李昌明,“這幾年也是難為你們了。”聽到這些,後者也是一陣感慨,確實,心裏的確不是滋味。
這些年,在他刻意的不管不顧的狀態下,總算讓李一天磨練出了尋常小孩不可能擁有的成熟心性,但怎麼說,一天也是他的親生骨肉,說不心疼,誰信?一切隻是為了那個秘密。
李昌明鄭重地對一天說道:“一天啊,從今天起,你就跟楊叔一起生活吧,楊叔會教你很多有用的東西。爸爸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能要好些年。爸爸知道這幾年沒怎麼讓你享受到父親的關愛,但都是為了讓你成長得更快些。我想,你也是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畢竟你已經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了。”
頓了一會,他繼續說道:“唉,我這個父親還真是不合格啊。”說完,他張開雙手,把一天緊緊抱在懷裏,心裏一番暗歎:好久沒有這麼親切地抱著一天了。而他的頹廢了幾年眼睛裏終於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李一天很是乖巧地,說道:“爸爸,我懂,我懂,爸爸都是為了一天好。爸爸不哭。”說著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替父親擦著眼淚。
兩個大人望著年僅6歲的小一天,明白他真的懂了。
第二天,楊叔便是帶著李一天離開了南嶺區的這個破舊的居民區。
這天下午,李昌明拄著拐杖,來到了南郊小璐的家,來到了那個一天趴了一年多的窗台,靜靜地放下了一張紙條和一枚精致的碧綠色飛鷺發卡這是李一天讓他幫忙送給小璐的生日禮物。而後他獨自離開了。他離開了青江,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