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暮色黃昏,夕陽西下,一群老人圍在樹底下對著棋局唧唧喳喳,周意滿惡狠狠地往嘴裏塞進一勺冰淇淋:歲月明明靜好,為什麼我的人生就不能平靜一點呢!比如出現個長得順眼的男生說他暗戀我很久了,或者哪家兼職的老板決定增添員工福利,再不濟,也好歹有個家政人員跑來主動申請幫李重年洗個澡啊!
果然跟薑淩波聊天是不會有好結果!啊……好煩躁……
可不管她有多自怨自艾,離家門的距離還是在一步一步縮短。
等進了樓道開始爬樓梯,周意滿才想起自己大清早就出了門,把李重年扔在家裏將近一天的事實。現在她不僅沒有解決洗澡難題,更是連做晚飯的菜都沒有買,雖然她在快餐店裏跟薑淩波解決了飲食,但李小爺好像還餓著肚子,而且還是餓了兩頓飯……
想到李重年黑化的麵孔,周意滿瞬間如一隻土拔鼠般瑟瑟發抖。
所以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在用鑰匙打開防盜門的瞬間,周意滿就瞄準了她的臥室,並迅速地設計出了一條可以避開沙發的最短路線。
但“人算不如天算!”
這是周意滿被靠在大門後麵閉目養神的李重年揪住衣領時,內心的真實寫照。
被李重年拎到跟前的周意滿,懷著一顆愧疚的心,完全不敢做出反抗。耷拉著腦袋,連跟他對視的勇氣都鼓不起來。
“你今天去打工了?”李重年打量了她一眼,聲音波瀾不驚。
周意滿眼睛嗖得一亮,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對呀對呀,我今天連著跑了兩個兼職,從城東趕到城西,你看,我累的肩膀都抬不起來了。”
配上一臉抱怨,周意滿嘟著嘴巴,衝李重年晃了晃她的右胳膊,很有撒嬌討好的意思。
李重年撒開手,麵無表情撐著拐杖往客廳走。看他一瘸一拐,周意滿連忙狗腿的追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把隔開。
李重年神色淡淡:“不是肩膀疼嗎?去一邊歇著去。”
“沒那麼嚴重。”周意滿仰著臉笑,瞅著空子硬湊去上,一低頭就鑽到李重年腋下,半拖半抱,還順手摸了兩把。
感覺到今天周意滿的殷勤勁兒多得不尋常,李重年收緊搭在她脖子上的胳膊,從她耳邊圈過來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對上一雙睜得銅鈴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李重年心一動:“周意滿,你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吧?”一邊說,一邊低頭向周意滿麵上壓。
看著他逐漸放大的臉,周意滿心猿意馬。
她的注意力被撲麵來的男性氣息吸引,這種連臉上絨毛都能輕易細數的距離,讓她心跳如鼓,耳根發燙。
使勁舔了下幹涸的嘴唇,她結結巴巴:“沒有啊,怎……怎麼可……能!啊!”
在她否定的同時,李重年還在貼近著她的臉,當她察覺他的長睫毛幾乎都要碰到她的了,才回過神向後匆忙避開,卻發現她現在還幾乎是被他樓在懷裏的。
這姿勢實在曖昧,她扭著想脫身,李重年意外配合抽手,拉扯間周意滿力道沒掌握好,腳尖一翹,直接失去平衡向後仰麵栽去。
她下意識的去抓李重年的衣服,沒想到他居然拐杖一揮把她的手打開了!打開了!
她揉著摔疼的屁股,一邊感恩的摸著地麵上鋪的羊毛地毯,一邊瞪著李重年咬牙切齒。但李重年像沒事人一樣,用拐杖頭敲了她兩下,直到看她閉著眼睛認命的往邊上滾了一圈,才昂首闊步的從旁邊走了過去,就差鼻孔朝天。
覺得丟臉丟到家的周意滿,把臉埋在地毯裏,懊悔的幾乎要捶胸頓足。同時她又想:要是李重年腿腳利索地話,他大概會直接從我頭上踩過去吧?
被深深戲弄了的周意滿感到內心受到了傷害。她堅定的拒絕了李重年對她發出的共進晚餐的邀請,連昂貴美味的外賣都不能打動她,一個人窩在臥室裏生悶氣。
聽到門開的聲音,周意滿迅速用被子蒙住腦袋,全身蜷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
李重年完全沒有闖入女子閨房的意識,他拄著拐杖幾下就來到周意滿床前,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感受到床墊凹陷的周意滿大驚,嚇得連氣都不敢喘。可就這麼悶著大半天,李重年愣是一點動作都沒有。這讓她很煩躁:砍頭也不過一刀下來頭點地,李重年這把刀橫人脖子上又蹭又滑但就是不給個痛快的,真是最討人厭!
而且,被子裏氧氣不足頭好暈啊……
在周意滿被熱得滿頭大汗、就要丟盔卸甲的鑽出被子時,她聽見李重年悶悶地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腿腳不利索會拖累你,不想讓我住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