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肅省敦煌縣城南6公裏,有一座東西長約40公裏、南北寬20公裏、高數十米的鳴沙山。據說前秦建元2年(公元366年,)有一位名叫樂傅的沙門,來到鳴沙山的東麓,抬頭“忽見金光,狀有千佛”,他認為這是天降瑞兆,於是便乘興在此地“架空鑿岩,造窟一龕”,最早拉起了營建莫高窟的序幕。
在此之後,經過北朝曆代至隋唐時期僧人的修建經營,莫高窟已頗具規模。到唐代武則天時期的莫高窟,已在鳴沙山東麓的斷崖上開鑿出窟室千餘龕,窟群南北長達1600多米,並形成上下5層,高低錯落,鱗次櫛比,景致蔚為壯觀,也因此成為天下聞名的佛教聖地。隨著絲綢之路的逐漸衰落,宋元時期的敦煌漸趨沉寂,莫高窟的營建亦即告中止。到了明朝,莫高窟因孤懸關外,長期無人過問,其佛像多遭毀壞,洞龕亦多為流沙所埋。清朝的莫高窟雖然一度增補和重修,但已荒涼破敗,滿目瘡痍。
清鹹豐6年(公元1857年),湖北省10個大縣大旱的第二年,鄉民便紛紛離鄉背井,出外逃荒。在逃荒的人群中,有一位名叫王圓篆的八九歲的孩子隨流民流落到了甘肅酒泉,據傳王圓篆成年後曾在酒泉巡防軍中當過差,直到年近半百,因生計所逼、他才找到一處道觀受戒當了道士。道士的身份似乎給他的生活帶來了轉折和希望,一次偶然的機會,這位王道士鬼使神差般地雲遊到了敦煌,並對莫高窟這個佛家聖地產生了興趣。於是,王道士首先把莫高窟中的一座洞窟改造成自己的居室“太清宮”,長期居住下來。居住初期,王道士見莫高窟的洞窟多為流沙掩沒,便立誌要在這裏披沙開洞。1900年6月22日(光緒25年5月26日),當王道士在一個洞窟內清理流沙時,無意之中發現了一個“洞中洞”,這就是後來蜚聲海內外的“藏經洞”。據粗略統計,洞中藏有寫經、文書和其他文物5萬餘件。洞中的寫經和文書被研究者稱為“敦煌遺書”或“敦煌文書”。由於這些“文書”或“遺書”大多是卷軸式的寫本,所以亦稱“敦煌卷子”。
王道士發現“藏經洞”之後,立刻邀請敦煌城中的紳士來洞中參觀。但由於這些紳士們都不識貨,隻認為這些遺書流落在外是造孽之事,便叮囑王道士仍將經卷藏於洞中。王道士不死心,又將一箱書卷帶到了酒泉縣城,沒想到還是沒有碰到識貨之人,隻好再次掃興而歸。
1902年,當時擔任甘肅省學政的金石學家葉昌熾因偶然的機會得到了一部分敦煌卷子,並循跡了解到這些遺書出自藏經洞。立刻建議當局將敦煌卷子全部運到蘭州作妥善保管。但是昏庸的政府當局卻以經費困難為借口,沒有接納和實施葉學政的建議。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日益增長的社會輿論壓力下,1904年3月,甘肅省藩台又責令敦煌知縣江宗瀚對藏經洞進行封檢,然後由王道士就地保管。但在實施這一舉措的同時,經辦人汪宗瀚也假公濟私乘機竊取了一些卷子精品,作為奉送西北地區權貴的禮物。敦煌卷子從此開始逐漸向外界流傳和流失。
在政府和社會上下對敦煌卷子或熟視無睹、或麻木不仁聽任其流散之際,一些遠隔重洋的外國人也聞訊而動,他們處心積慮,不遠萬裏長途跋涉,乘機踏入敦煌這塊淨土進行掠奪。清朝政府的各級官員也不甘落後,紛紛出馬,以權獵寶,以錢收寶。莫高窟秘藏從此進入了災難性的流失和損毀階段。藏經洞,一下子成為一個民族滴血的創傷口,它記錄了中國近現代史上一段令中國人心酸和憤慨的曆史。
1906年,英籍匈牙利人a·斯坦因進入莫高窟,此後又有英、法、日、俄、美等列強的考察家們進入敦煌掠寶,敦煌遺書及其他文物也因此大量流失海外。
當斯坦因等人盜劫敦煌遺書的消息傳出後,藏經洞文物開始在國內廣為人知。清朝政府迫於輿論壓力也試圖重視敦煌卷子的保護,但處於搖搖欲墜之中的大清皇朝顯然已力不從心。1908年,清廷曾責令敦煌知縣和王圓篆妥為保存卷子,不得再有遺失私賣的行為發生,於是殘存的敦煌卷子被分裝成兩大木箱,名為“轉經筒”,藏於莫高窟第367窟。然而,在入藏新窟的過程中,狡詐的王道士又擅自私藏了不少卷子,留待日後轉手出售。不僅如此,當1909年敦煌卷子運送北京時,王道士再次從中做了手腳。加上在運送途中,押解差官與一些官僚世宦又大行偷竊,使得劫餘的敦煌卷子斷篇再遭洗劫。這一連串卷子失竊事件的發生,最後竟然不了了之。
早在1906年3月16日,斯坦因一行來到莫高窟,目的是調查藏經洞。但因王道士外出化緣,斯坦國等人吃了閉門羹。同年5月21日,斯坦因帶著他的翻譯蔣孝琬等人重返莫高窟時,終於見到了王道士。為了掩蓋其真實目的,斯坦因在首次公開場合接觸王道士時,繞開了藏經洞的敏感話題,隻說他們是來拍攝壁畫的,以此打消王道士的戒心。而在暗地裏卻指使蔣孝琬試探王道士,說他們想捐贈一些功德錢來換取一些敦煌卷子。王道士雖然並不清楚這些古代遺書的重要價值,但出於宗教感情,他當時沒有理會斯坦因的請求。斯坦因看到金錢收買的計策不奏效,隻好另生一計。於是,他請求王道士帶領他參觀莫高窟以及由王道士主持的維修工程,在參觀過程中,斯坦因用生硬的中國話不斷地恭維王道士,並表白自己對唐代高僧玄奘的崇拜心情,聲稱自己是一個虔誠追尋玄奘的足跡,從印度橫越峻嶺荒漠前來中土取經的宗教徒。斯坦因的謊話,終於感化了王道士,更使王道士消除了戒心。王道士即就把斯坦因領到了畫有唐僧故事的壁畫麵前,並給他進行了富於感情的講解。就在當天晚上,王道士把一小捆經卷悄悄交給了蔣孝琬,斯坦因馬上讓蔣孝碗連夜進行識別。事有湊巧,第二天一早,蔣孝碗驚喜地向斯坦因報告,根據有的經卷上的題署表明,一些佛經是玄奘從印度帶回並親自從梵文譯成漢文的。驚喜不已的斯坦因馬上讓蔣孝琬將此發現告知王道士,王道士聽完更是驚愕不已。蔣孝碗乘機繼續煽動蒙騙王道士,說這肯定是玄奘英靈的有意安排,是玄奘親自選定了這一時刻,把這些神聖的佛經展示在斯坦因麵前,以便使這位來自遙遠之邦的虔誠信徒能把這些卷子帶回印度老家去。王道士被他們花言巧語蒙騙,終於向斯坦因打開了藏經洞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