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樓少東第一次這樣俯低作小,這樣柔聲細語地跟一個女人說話。誰不知道他樓少哄女孩子時,隻要他願意便可以巧舌如簧,然而麵對自己在乎的女人,那些凝聚在胸口的情感,到了嘴邊才發現語言如此匱乏。
他有些緊張地從兜裏掏出一個首飾盒,慢慢打開,裏麵完美的六爪鑽石在燭光下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他將戒指從首飾盒裏拿出來,執起她的左手,說:“佳寧,我這麼做可能有點突然,可是這是我三年前就想做的事了。咱們重新開始,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這一輩子都會好好愛你的,相信我。”
他們的開頭原本便不好,結婚也不夠浪漫,甚至是他強迫的。三年來,他多少次痛恨他居然讓他們之間錯過這麼多日日夜夜。所以他急著彌補,急著想要將她套牢,這輩子都不會想分開。將來,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一生一世都愛這個女子。
而喬佳寧看著他,這個眼睛裏滿含期待地望著自己的男人。這個驕傲自負,在麵前單膝跪地,豐神俊朗的男子。她曾經愛過,怨過的男子,他現在說他愛的是自己,他說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在許諾自己一輩子。
她該是幸福的吧?可是心裏卻湧起一股悲傷。
如果這一切發生在三年前,她想她會欣然接受,她會感覺特別特別幸福。而如今……
“不要哭,佳寧,我以後都不會再讓你哭。”他吻著她,將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一點點地推進。
隻是冰涼的鉑金碰到她的指尖,喬佳寧就像觸電一樣,驟然曲起了手指,阻止他戴下去。
“佳寧?”樓少東眼中詫異,不解地抬頭看著她。
喬佳寧攥緊自己的手,慢慢放到腿上,頭也低垂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沉淪。
她說:“樓少東,一切都太晚了。”聲音低低的,仿佛帶著那麼絲故有的冷漠。
“你說什麼?”樓少東問,懷疑自己沒聽清。
喬佳寧抬頭迎視著他,目光沉沉,她相信他聽清了,而她也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
樓少東看著她的眸子,這一刻,仿佛比剛剛重逢那天的還是冷漠,他不由胸口緊窒。同樣也困惑,他們之間有的誤會都解釋了不是嗎?她為什麼還不肯接受自己?
“什麼晚了?為什麼會晚?”他激動地抓著她的肩問,手指用力的仿佛要嵌進她的肩胛裏。
喬佳寧垂著頭,不回答。
樓少東的眸子裏卻起了變化,不可抑止地染上了怒火,卻強壓著唇角泛起一抹笑來。他瞪著她,問:“為什麼?別說你不愛我。”
如今才說不愛,鬼都不會信。
喬佳寧終於慢慢又重新抬起頭來,對上他染火的眸子。思緒又仿佛飄得老遠,抽離了自己,隻聽到自己殘酷的聲音,說:“少東,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正因為誤會解除了,她再也沒有理由怨恨,才會覺得再也無法麵對他,麵對那個失去了孩子。
那個孩子因她而死,她連他們的孩子都沒有保住,又讓她如何麵對一直口口聲聲深愛自己的樓少東?
“你說什麼?”樓少東問,眼睛裏也湧起複雜,因為無法確認,她提起孩子的孩子為什麼會成為阻止他們在一起的理由,而他們又何時有過一個孩子?
一切,仿佛又混亂起來。
“我說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就是我來J市找你的那天,我發現我有了你的孩子。”她痛苦的雙手捂住臉。
此時此刻她痛恨自己,痛恨當年的自己為什麼隻看到那些雜誌便回去了,既然已經到了J市,為什麼堅持向他親自求證?
說到底,她還是太懦弱,是她的膽小害死了那個孩子,她與樓少東的孩子。
這樣的自己,這樣的他們,如何配得到幸福?
“告訴我,那個孩子呢?”他緊張地抓下她的手問,在看到她那一臉痛苦時,他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
以他對喬佳寧的了解,如果那個孩子存在,她該帶在自己身邊。如果他們之前有一個孩子,她該很高興地帶著他去看,而不是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