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找份工作不容易的,自然能不換則不換。埋首在成堆的文件裏,正準備奮戰幾個小時,手機便在這時響起來,她看一眼竟然是幼兒園的老師的電話。
“喂,劉老師?”她疑惑地接起。
“喬小姐,小嘉在醫院了,你趕快過來一趟。”對麵傳來幼兒園老師驚慌的聲音。
喬佳寧一聽醫院兩個字就慌了,因為她想到的就是小嘉的病,他有先生性心髒病,出入醫院她一點兒也不意外。她隻是害怕,害怕這樣的病發概率時間會越來越短,越來越在醫學控製不了的範圍。所以每一次發病不止是小嘉受罪,她都像從地獄裏淌過一圈。
不過她還算鎮定,問明了醫院,將隨身物品一股腦掃進手袋裏,最主要的是錢包,她抓起手袋便往外跑,奔出辦公室時,還差點撞到了她們的部門經理。
“喬佳寧,你慌慌張張跑什麼?”若不是經理及時扶住她,她沒準就跌了下去。
“對不起,經理。我兒子住院了,我要趕緊回去一趟。”她解釋說著,也不等他回答,抓著電話便往外奔出去。
“你小心點兒。”經理在後叮囑著,人已經跑下樓去。他歎了口氣,也沒有在意。
喬佳寧出了公司,在街攔了輛出租車,便直奔醫院而去。
彼時,夜幕降臨的晚上,人們蟄伏的欲望在暗夜裏複蘇。樓少東作為今天被宴請的客戶,被敬了幾杯酒後,覺得包廂裏有些悶,便借著上洗手間躲了出來。
一個人待在公寓裏嫌清冷,可是看著周圍這些被利益、欲望驅使的人群,他生出些許千帆過盡的滄桑感來。
背倚著衛生間外的走廊上,抽了根煙點燃,仰頭輕輕吐出煙霧。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洗手台傳來清晰的水聲,他也沒有在意。
直到那人從他身邊走過,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他,接著殷勤的聲音便響起來:“樓少,哎呀,真是樓少,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那人上前來,點頭哈腰地打著招呼。
樓少東卻並沒有與他相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卻沒什麼印象。
那人也不覺得尷尬,自我介紹道:“樓少貴人事多,肯定是不記得我了。我是華承的,和您太太在一個部門。”他目光殷切地望著他提醒,盼望他能想起自個來。
因為提到喬佳寧,樓少東還是蹙眉想了一下。他還真想起來了,這人好像是喬佳寧的部門經理,上次在帝都讓她陪那個孫總來著,他還真有些印象。
見他並沒有馬上走開,那經理故意裝作很熟地寒暄,說:“今天孩子住院了,我還以為樓少會陪著太太呢。”
要說這有錢人,癖好還真是有點奇怪。明明在乎吧,非把老婆放在外麵。雖然自己老板沒有明說,他也打聽了一些,這次是樓氏給了華承一筆生意,老板才會殷切地請喬佳寧回來的,並且叮囑他對喬佳寧盡量做到如從前一般,又不要太過。
總之那是尊佛,你要供著。人家就要做個碌碌無為的小職員,你就要滿足。還不能過份的給工作量,更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便驅使,使他每天麵對喬佳寧都小心翼翼,還怕露出馬腳。
可是即便如今,他也甘之如飴。這不,有機會就能跟這個大人物搭上話了?
“你說誰住院了?”樓少東皺眉問。
“就是小嘉啊。”那經理理所當然地回答,說:“今天本來樓太太要加班的,可是突然匆匆忙忙地走了,說是孩子住院了……”講到最後,他看著樓少東的臉色不像是著急,卻又有點不太好。
忽然想到公司的傳言,說那孩子可能不是樓少東的,所以聲音也跟著消匿下去,心裏直打鼓動。
正擔心自己拍馬屁拍到馬蹄上,就見樓少東應了一聲:“嗯。”便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抬步回了自己的包廂。
那經理原本是想再寒暄兩句,可是這樣的人物也不是自己能巴結上的。能說上句話,也是托了喬佳寧的福。見他這陰沉不定的反應,額頭上都出了一腦門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