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在庭院裏的水池裏遊泳,賀峰便赤足浴袍躺在藤椅上欣賞。若雅思遊得太歡快,賀峰便紮猛子下水去捉她,“既然還這麼有精神,……。”話還沒說完就被用浴巾兜起的一捧水澆得他滿頭滿臉,笑鬧一番,最後一起乖乖地把濕透的浴袍絞幹。水滴連石徑上靜靜的日光都要濺濕,外麵白沙藍海,走廊上有人已經布置好了午餐。

雅思裹上泰式彩裙,赤足去端了一份冬陰功湯放在坐在水池沿上。自己也坐下,側著身,喜氣洋洋地看著賀峰的臉。

“既然不喜歡,幹嗎每次還要點?”賀峰奇怪地道。

“因為我很喜歡看你把我不喜歡的全部吃下去的樣子。”雅思眼睛裏都是笑,雙手合十致敬。

“Jessica,你現在的表情真是極豔。”賀峰英勇地把那份冬陰功吃了個底朝天。

這兩天男的廢了耕,女的廢了織,連下次約會時間都不想,也真是沒工夫。因為現在一刻值千金,下午在客廳裏一膩便是幾個小時,哪怕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不勝之喜。心裏滿滿的,想要說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心裏很安泰,卻又稍微不安。房裏牆壁上一點斜陽,如夢如幻。

直到傍晚雅思說要親自下廚,賀峰立即說好,還笑道:“‘入家三日滿,洗手做羹湯’。

Jessica你越來越有新嫁娘的氣勢了。”

“隻可惜沒有人來告訴我你的口味。”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吃得很開心。”

雅思便去廚房做最簡單的青木瓜沙拉。房門拉開,她做一回就抬頭看看賀峰然後再低頭做。

“怎麼我臉上寫著食譜嗎?”

“怪不得張愛玲說低到塵埃裏,心裏還是歡喜的。“雅思歎息著背誦那名句,”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房裏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寧靜,外麵風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①

賀峰走過來把她從背後攬住頭埋進頸窩裏閉上眼隨她擺動,重複著她的話,“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是否人最初相愛的時候,都是恨不得膩在一起,恨不得天下隻有他們兩人?晚飯後賀峰還是抓住雅思抵死纏綿……如同沒有明天。明天他們就要暫時做回“賀先生”和“康小姐”,那今天為什麼要拒絕?

又一場激情平息,雅思抱著賀峰的腰,感受著依舊堅壯而有彈性的肌肉—他無疑是非常有自製力的人,隻有長期合理的運動,才能在消耗完青春的資本後依然擁有這樣的身體。

“怎麼像剛吃到糖的小孩子?”

“遇到了好人或好事,人總會將信將疑,要一回又一回證明其存在的真實性。”賀峰撥開她濕淋淋的頭發,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卡薩布蘭卡》裏費雯麗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往後一扭:“吻我,就像最後一次吻我。”女人的通病之一就是喜歡男人愛自己愛得仿佛沒有明天似的。雅思淡淡一笑,我們會走到很遙遠的地方,比天邊還要遠,因為我們有無數個明天。

明天,明天虞葦婷就要來了。

“martin,你真的很會給我找麻煩。”與眾人寒暄過的虞葦婷終於可以把賀峰拉到角落發泄心中的不滿。

“melissa,我了解我先斬後奏讓你很生氣。但你真的準備嚷到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情願?”賀峰已經看到聽覺靈敏的雅思轉過頭向自己笑著舉起了香檳酒杯。

“那是否你覺得我工作量對不起你支付的公關費?你張張口就甩出一個訂婚禮,知不知道我這兩天有多人仰馬翻?”虞葦婷依然憤憤不平,但音量已經降低了八度。

“melissa,對寶侖的實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martin,這不像你,田家又不是宋世萬,值得你這樣討好?”

“melissa,我從來沒有討好過宋世萬。我隻是感激他當初給我機會掘到第一桶金。”

“martin,現在這社會還有什麼恩情值得用一輩子去償還?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總被宋世萬占便宜。”

“哦,melissa,你的口氣要不要和Terrence這麼像。我幫宋世萬因為我們是朋友,就像我有困難你會盡力幫我一樣。”

“我可不敢和宋世萬相提並論。”虞葦婷到底軟了口氣,“訂婚禮是合同外的額外工作,產生的一切費用事後我都會向你追討,包括違約費。”

“沒問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賀峰聳了聳肩,“宋太在和我打招呼,我先過去了。”

“sunan。”虞葦婷在賀峰走後立刻召來自己的秘書,低聲問:“康家人是怎麼過來的,我不記得賓客名單裏有他們。”

“melissa,我們手頭的名單都是正式發函的。”sunan謹慎地道。“但是主人翁總會有一些特權。”

“你是說康家的人是事先預留好的VIP?”

“至少從居住的地點看,當得起VIP這個詞。”sunan打開文件夾遞過去一張分布圖,“不像宋世萬一家那樣顯眼,但是論舒適度和隱私度可能還更勝一籌。”

“康雅思住在哪裏?”虞葦婷可沒漏過剛才賀峰一瞬間的失神。

“不是和白筱柔和康雅瞳住在一起嗎?”

“你能確定嗎?”

“我去證實一下。”sunan掏出手機走出去,一會兒又麵帶愧色地走了回來。

“melissa,我……。”

“你馬上去打聽一下martin這兩天都做了些什麼?記著不要大張旗鼓也不要勉強,打聽不出來就算了。”虞葦婷盯著康雅思頸間的豹紋長絲巾出神,冷不丁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康雅思一直戴著這條絲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