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真的嗎？”
夜楓冷笑：“哼，信與不信，隨你便好了，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這玄冥刀，我絕不會交給淩雲宗！”
百裏晴雪開始動搖了，從小到大，她所認識的長輩師兄們，一個個都誇讚淩雲宗，說淩雲宗是最好，最正派的宗門。出了淩雲宗曆練之後，遇到冷漠等人，也都是一個個討好淩雲宗，把淩雲宗吹捧上天了。
而今天，夜楓的一席話語，完全出乎百裏晴雪的意料。
“你說謊！明明是你自己修煉，走火入魔，最終擺在蕭火師弟手中！你甚至還因此出口羞辱歐陽師叔，你……你……不值得信任！”
百裏晴雪從來都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隻因今天，這巔峰她觀念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她認識的人裏，所有人都說淩雲宗好，唯獨這個少年，否定淩雲宗。
她貝齒緊咬紅唇，這種內心的煎熬，遠遠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痛苦，她皮膚雪白，可此刻臉色更白：“你說謊！”
她口中說著你說謊，心中卻還是難免忍不住，想要去相信麵前這個少年。
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眸子中卻有種她從未見過的堅韌。
夜楓已不願再說，他握緊手中的刀，冷冷地朝著地洞之外走去，再也不看百裏晴雪一眼。
他的語聲也變得冰冷起來。
“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可以講道理的人，看來，我想錯了！”
突然感覺身後有風吹來，那淡藍色的冰寒之劍，朝著夜楓刺來。
夜楓卻是絲毫不懂，甚至都沒有打算躲開。
那劍就這麼停在了他的後背，劍尖已經刺入他的衣服，接觸到他的皮膚，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百裏晴雪在身後喊道：“你不能走！”
夜楓道：“我偏要走！”
說罷，夜楓又朝著前方走了兩步。
百裏晴雪單手禦劍，天霜劍朝著夜楓的手臂刺去。
嘶啦！
這一劍，劃開了夜楓的手臂，一抹殷紅的血液，緩緩滲出。
夜楓明明可以躲開，可他偏偏沒有躲開。
傷口流血，他竟看都不看一眼。
百裏晴雪急了：“你……你為什麼不躲？”
夜楓不說話，繼續走著。
百裏晴雪也追了上去，她一下子就衝到了夜楓的背後：“站住，轉身用刀吧！”
百裏晴雪的話，從來簡短明了，豪不做作，毫不煽情。
夜楓果真站住了，他握緊手中的刀，突然自嘲地笑了：“嗬嗬，你要殺我，殺了便是！我夜楓隻是一個禍害四方的廢物而已，殺了又有什麼可惜！”
百裏晴雪卻更加糾結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糾結什麼。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讓他那麼為難的。
她甚至開始煩躁起來，這個家夥為什麼那麼麻煩，他為什麼和別的男人都不一樣？
百裏晴雪道：“我不殺背對我的人，這是我的【道】！”
“你的道？”夜楓笑了，“我背對你，或者不背對你，結果豈非都是死在你的劍下。既然結果都一樣，我何必選擇正對一個我不想看到的人！”
我不想看到的人……不想看到的人……看到的人……的人……
夜楓的話，不停地在山洞中回響。
百裏晴雪真的愣住了，所有男人都喜歡看到她，即使無法和她說兩句，便是看她兩眼，男人們也心裏舒服。
而麵前這個少年，竟然就為了不想看到她，甚至連命都不顧了？
百裏晴雪呆呆地站在原地，這一刻，她所有的認知都顛覆了，三觀都被夜楓顛覆了。
她明明討厭這個少年，可內心卻總有一個聲音，提醒自己，這個少年說得都是真的，這個少年的話，沒有錯。
百裏晴雪握緊拳頭，指甲都掐進肉裏。
沒有人能明白，她此刻內心受到了多麼大的衝擊。
夜楓沒有管她，已經上了階梯，走出了樹幹虛影。
百裏晴雪愣過神來，她突然想起來，下山之前，她的師傅就叮囑過她。
“晴雪啊！你心性單純，從沒有出過淩雲宗大門，不知道外麵的人心叵測！此番下山，你一定切記，不可別惡人亂了心智！”
想起了師傅的話，百裏晴雪立即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