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敢(1 / 2)

“我敢!”突兀而堅定的聲音響起,熊鐸止住了瘋狂的笑聲,有些奇怪的循聲望去,而墓室中的其他人也追著這個聲音望去。當看到說話之人時,大家臉上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驚詫,疑惑,甚至帶著一點點的憤怒,而更多的確實傷感和悲哀。

整間墓室中,最有可能說出這話的,恐怕就隻有白素素了,她本就不是當代之人,又是有著通天手段的修者,不受凡俗常理束縛,而且她一生責任便是不讓熊鐸出世後為非作歹。在這樣的職責麵前,任何凡人的生死都是無關緊要的。因此她是最不可能受熊鐸威脅的。但是,白素素卻有著她自己的顧忌,她不是全無牽掛,就在幾天前,她有了新的牽掛,那就是黃磊。她自己身無顧忌,但卻不得不為黃磊著想,年輕的修者還要在這個社會立足,眼前昏迷的是他視若親人的小妹妹,被控製的二人是他的同伴,白素素不得不顧及黃磊的感受。而且,如果是白素素的話,眾人也就不會動容了。

剛才的聲音分明是男聲,是黃磊,是那個一直一來都表現沉穩的黃磊,是那個一直視秦小秦為親妹妹的石頭哥哥,是那個在叢林中大家遇險時獨自擋下危機的青年。大家都沒有想到是他,所以驚詫;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對誰都沒有脾氣的青年,現在卻要置同伴的性命與不顧,所以疑惑;他不但置同伴生死與不顧,聽他說話還要親手傷害自己的同伴,所以他們開始憤怒;但又是怎樣的經曆摧殘著這個剛剛走出校園的年輕人,讓他忍心向著自己的同伴和親人動手,他的內心又將忍受怎樣的痛苦,所以他們更多的是傷感和悲哀。

黃磊的內心是悲傷的,同時他卻又知道,現在隻有自己可以這麼做。前途?早在他畢業後的一個月裏就已經變得虛無縹緲了。父母親人?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方,遭受著如何的虐待。他和楊潔沒有太多的接觸,但一路行來,卻也是共過生死的同伴。他不知道小佘身後有著怎樣的背景,但這個有些話癆的清瘦年輕人陪伴了他一路,他又如何忍心動手呢?可是,不動手就能保全大家嗎?拋開什麼天下蒼生的偉大責任,單單是眼前的眾人,一旦讓熊鐸得到機會,以他邪惡的本性,這些人還有誰能活著嗎?他們會被吸幹靈魂力量,肉身有可能都要被煉製成鬼奴。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確是豪邁萬千,但有什麼是比生命更加寶貴的呢?黃磊從不缺乏赴死的勇氣,不然他也不會在叢林遇險時選擇獨自留下,在修為那麼弱的時候就敢闖入幻境。但死也要死得有些價值不是嗎?因為內心的不忍而致使自己的老師和其他的同伴被摧殘靈魂,侮辱肉身,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黃磊現在做出的決定才是真正需要勇氣的,他需要的是“放下”的勇氣,放下內心的不忍和世俗規則的束縛,放下內心的悲痛和軟弱,這才是真正的勇氣。也許身邊的人會因此離他遠去,而那些照常生活的凡人也不會向他表達一絲的感激。也許自此之後他將變成孤獨的獨行者,再不會去結交朋友,再不會去關懷別人,他將會背負著自己內心的痛苦漸行漸遠,這才是勇氣,這才是他剛剛說出的那個字—“敢”。他說的擲地有聲,他說的堅定無比,他說的孤獨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