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吃完索索送過來的雪菜粥,顧無卿直接選擇端坐冥想。
可是他最近的心情有點煩躁,冥想的過程很不順暢,幾次都不得不中斷冥想蘇醒過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不自主地浮現出失落。
他窸窸窣窣地爬了起來,打開包袱,露出一盒很是明顯的香煙盒。自從答應洛紫琴戒煙後,他已經快一年沒有吸煙了。但是前些日子在城市中尋找父母之時,神差鬼使地買了一包香煙。他還記得當初捧著一個大皮箱子的紮著衝天辮的小女孩,皮箱裏裝滿了香煙,屁顛屁顛地跑過勸他買煙的樣子。
顧無卿的瞳孔陷入了迷茫和無措,打開煙盒,拿出一隻雪白色的香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煙霧吞吐之間,帶著了他心中的哀思和想念。
尋找自己的父母也有快四年了,自從他有了意識開始就孜孜不倦地幹著這事。但是無論怎麼尋找,始終沒有傑克的消息,沒有牛牛媽媽的消息。他們就好像不曾在這個世界存在過,天地間沒有他們一點蹤跡和消息。隻有顧無卿一個人記得他們。
他們的孩子可能是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個世界的唯一憑證。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自己瘋了?有時候顧無卿會不自覺地這樣想。為什麼世界要將我的父母遺忘?我還要這樣找一輩子嗎?這一生,就要在忙碌的尋覓中度過嗎?
顧無卿不怕辛苦,不怕勞累,怕的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了無消息,那種來自心地的絕望和痛苦。
但是每當想到洛紫琴的俏臉時,顧無卿心中的痛苦和思緒總有被衝淡不少。
既然睡不著,就出去看看月亮吧。顧無卿這麼想到,踏著柔軟的羊毛毯子,推開房門,一陣涼風吹來,很是舒爽。不得不說,這邊的環境還是蠻好的,空氣清新,涼爽舒適。
“咦?”
顧無卿看向不遠處的假山,悄悄走了過去。假山的另一側,索索居然藏在那裏,揮汗如雨地演練這一道武學。
顧無卿靜靜地待著一旁,沒有出聲驚擾正在專心致誌練武的她。眼中饒有興致。他又怎麼會看不出索索修煉的是一道很平庸的低階武學,對於顧無卿沒有任何驚喜可言。但是索索練起來頗為用心,一招一式都推演的不錯,隻是缺點火候而已。顯然是修煉了有一段時間了。
索索雙臂大開大合,揮舞之間空氣波浪如皮鞭一樣四處揮打,威力也不差。她一拳砸在假山上,爾後好像吃痛般縮了回來,嘟著嘴巴,吹吹發紅的拳頭。樣子很是可愛。讓顧無卿忍俊不禁。
這道武學是一式頗為考驗力道的拳法,修煉起來沒有足夠的藥材恢複,翌日必定會雙臂漲紅,苦不堪言。索索居然能堅持下來,這份毅力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武道的開始是最為艱難的,想當初顧無卿為了修煉端木刀法入門七式,可算是吃盡了苦頭了,但是先苦後甜,索索若是將這道拳法練好了後,對付一般的壯漢都不是問題,自己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
與此同時,司徒益的靈堂外。
一大堆人圍在一起,足有三十多人,昨夜的李老頭和王小二也在。還有光著膀子的強壯的護院,手持大黑棍的家丁,和抱作一團的丫鬟,都守在靈堂外。緊張兮兮地望來望去,沉默不言,表情緊張。氣氛頗為怪異。
今天一天,李老頭和王小二都在下人圈子裏繪聲繪聲地描述昨夜看到的詭異的一幕,那些家丁盡管不信,但心裏還是抗拒為這個死鬼老爺守夜的。丫鬟就更不用說了,嚇得心驚膽戰的。但是迫於大夫人的命令,不得不來。
一群人圍坐在靈堂外,石龕裏都點著了火光,許多人手中還拿著火把,生怕會有什麼鬼怪衝出來。
可是,等了大半夜,周圍別說鬼怪了,連隻螞蟻都沒有,不過環境寂靜肅穆了些而已。
一個膽大的家丁首先不幹了,大喊出聲:“我說李老頭,你是人老耳聾了吧,哪有什麼鬼怪聲音啊!連個屁的沒有!都怪你在大夫人麵前胡說八道,浪費我們的時間!”
“對啊!本來老陳今天還打算和娘子暖炕頭的。”一個護院調笑道。
“說的你剛娶親不和娘子暖炕頭那樣。”老陳瞪了那個護院一樣。
“嘖嘖,我們不及你啊,一天五次,也隻有你這身板能受得了!”另一個家丁大聲笑道。這一下,那些丫鬟都紅了臉,悄悄看一眼老陳,嬉嬉笑笑的不知低聲說著什麼。
“胡說!今天隻有三次而已!”這個老陳明顯是個二貨,大聲辯白道。老陳不出聲還好,這話一說,全場轟然大笑,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哎呀呀,諸位,萬不得掉以輕心啊,昨天的是老朽親眼所見,斷斷不是假話。”李老頭急忙辯解道。但是沒有人聽,緊張了那麼久終於得到緩解,這些下人都你一句我一句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