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一走進客廳，便嗅到一絲緊張的氣息。
三個長輩都緊繃著臉，各坐一隅，似餘怒未消。喬浩生和蕭藝柔瞧著她身後的葉冥寒，眉頭倏地擰緊，眼底的不悅毫無遮掩地迸射而出。
舒涵和三位長輩打過招呼，移目看向仇靖宇。他正獨自坐在客廳角落的琴凳上，一張俊臉平靜如水。她依然隻是衝他點了點頭。
仇靖宇回之一笑。轉眼，他似察覺了什麼，驀地移目望向她身旁的葉冥寒，同時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
葉冥寒隨著舒涵和三位長輩打了招呼，方朝仇靖宇道，“仇叔好！”清脆的聲音頗為響亮。
舒涵一聽，“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喬浩生沉下臉，微眯雙眸，審視著葉冥寒。舒萬安原本冰浸浸的眸子有了絲絲溫度。
這時，舒涵的腦海中驀地閃過無數記憶碎片。它們都是一個小女孩牽著一個冷傲的小男孩追著仇靖宇的畫麵。小女孩是她，小男孩是……想著，她不由側目看向葉冥寒。隻是一眼，她便篤定那小男孩就是幼時的葉冥寒。這一刻，她開始相信葉冥寒下午的那句話——他和她的確比她想的要熟悉得多。隻是她為何會不記得了呢？
“小葉也不小了，開玩笑得有分寸。”蕭藝柔保養得宜的臉龐上掛著招牌似的笑容。
仇靖宇勾唇一笑，“無妨，我和他們也算一起長大。”
“不是看著我們長大的？”葉冥寒一向冷峻的臉上綻現出燦爛的笑容。
仇靖宇扭頭看向舒涵，“涵涵說呢？”
舒涵斂了笑，朝葉冥寒道，“你先上樓，我一會兒就來。”
葉冥寒點點頭，伸手取過舒涵拎在手中的書包，大步上了樓。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蕭藝柔問道，“涵涵，你和葉冥寒天天這樣？”
“葉冥寒耽擱了一個月的課，學校很快要月考了。”
舒萬安徐徐起身，“涵涵，跟我來。”說罷，他徑自朝書房走去。
金色的餘暉自明亮的落地窗流瀉而入，在雪壁上，暗紅色的地板上映現片片金紅色的光影。
舒萬安背手立於落地窗下，瘦削的身影似鍍了層金般。
“你決定去京都讀高中？”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滄桑。
舒涵徐步走到舒萬安身旁，放眼望著綠茵茵的花園，“是。不過，我提了一個條件。”
“哦？”舒萬安睜大了眼睛，十分意外。
“我要帶著爺爺一起去京都。”舒涵扭頭，看向舒萬安，“爺爺不會拒絕我吧？”
舒萬安不禁仰首大笑，“哈哈哈，涵涵，你真可愛！”
舒涵莞爾一笑，“照顧外公外婆是我的責任，服侍爺爺也是我的義務。雖然我年幼無知，但是爺爺戎馬一生，曆經風雨，定能為我把關守隘。”
舒萬安讚許地點點頭，“沒問題，隻要你不嫌棄爺爺這把老骨頭就行。”
“爺爺是我的寶。爸爸媽媽不在身邊，爺爺是我最信任的人。”
“仇靖宇要留在濱海，直到你去京都。”平靜的語氣聽不出心緒。
“他自己提出來的？”
“你外婆的意思。”舒萬安皺了皺眉。
舒涵想起方才那一幕，又忍俊不禁。
“他已經完成了學業，具有獨立自主的能力。”
“爺爺不在乎這兒多住一個人，”舒涵瞧著舒萬安，“是吧？”
“這樣最好，”舒萬安沉吟一許，“你還小，好好讀書，其他的交給爺爺。”
舒涵點點頭，“謝謝爺爺。”
“你外公提出要安排車送你上下學。”
舒涵想了想，說道，“爺爺，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