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與那幫混社會兒的,以碰瓷兒為主要生活來源的小混混們的死磕,驚動了他們背後的勢力。
-他們背後的勢力,在嚴格上來說,不是延吉的本地勢力。
而是屬於另外一個城市的舶來勢力,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們的老大叫顧得城,為人還算破講義氣。
也就是因為他的這個頗講義氣,才讓我和他發生了交集。
我和王金城幾個人把那幫碰瓷兒的家夥擺平了之後,就仍像沒事人兒一般地窩在工地裏,該幹什麼幹什麼。
我繼續在水暖班混日子,王金城幾個也照舊做他們的力工,就仿佛這次擺平幾個小高麗棒子,是無足輕重的一件事情一般。
就在這種每天都庸庸碌碌的生活中,我們繼續著自己的沉淪,完全不知道在所謂的道上已經有無數的人再找我們哥幾個。
所謂世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
僅僅平淡地過了三五天之後,我所在的工地門口就在一個午後悄無聲息地停下了四輛紅色夏利出租車。
從裏麵走下來十來個頭上剃著蘑菇頭(哦,就是所謂的炮子頭),其中有兩個拿著長條形的兜子,裏麵裝著什麼。
這十來個蘑菇頭從工地的正門走進來之後,就十分迅速地散開了。
其中的一個蘑菇頭看到來自黑龍江的民工李誌文正在水池子旁洗衣服,就走了過去,遞過去一支煙,然後低聲問了幾句之後,就順著李誌文抬起的手看向了在睡覺的三樓。
這個家夥僅僅是看了一眼,就迅速地低頭對身後的一個人說了句什麼,然後用手指了指三樓。
身後的人馬上就走開了,對另外的幾個人用韓語說了幾句之後,就指了指三樓。
說來也巧,他們的詭異表情引起了在工地做出納的我大表姐的注意,我大表姐鄭雲就叫住了他們,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到我們工地裏來幹什麼?”
那個剛才和李誌文交談的蘑菇頭看了一眼鄭雲,便充滿恐嚇意味地說:“小娘們,我們要幹什麼與你沒關係,你現在最好給我滾一邊去。”
鄭雲當然不讓了,這個工地是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表哥鄭偉的,如今進來了不三不四的人,又是這麼的茅坑裏麵攥拳頭——臭橫,心裏馬上就不樂意了,便大聲喊著工長黃躍文的名字:“老黃,有生人進來了,問問他們是幹啥的。”
此時我在三樓的板鋪上正處於半睡不睡的假寐狀態中,迷迷糊糊地聽到了大表姐的喊聲,激靈地一下子睡意全消了,然後從板鋪上爬起來,扒了扒因為沒有窗戶,隻能用苫布掛在窗口處湧來擋風的苫布,向外看去。
這一看,我就看到了有兩個蘑菇頭正和黃躍文爭論著什麼。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事情不對。
當這個念頭第一時間衝入腦海的時候,我整個身體就已經彈了起來,迅速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跑去。
聽到了樓上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本來守在樓下的幾個蘑菇頭也驚了起來,就想往二樓上衝。
但是我並不是要從樓梯向下跑去,相反的是,我鑽進了樓梯另一側的二樓毛坯間內。
一腳踹開用來擋人的所謂的木板門,喊了一聲:“王哥,快走,有人找上咱們了。”
這時候的王金城也被外麵的爭吵聲驚醒,聽到我這麼一喊,馬上伸手就伸向了自己的枕頭下麵,噌地拽出了一把片刀。